曾礼藩不yu打糙惊蛇、惹那妖物生疑,就没有当场要求宁婧戴上,但根据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为求安心,她会戴上的。
吃完早饭,曾礼藩出了门,之后的一天都要处理公务。
宁婧咽下了餐桌上的西点,最后开始享用甜点。
一旁伺候的恒秋把她吃完的餐盘收走,端去厨房。当曾礼藩在家里与女儿用餐时,不喜欢太多人在旁边伺候,所以,一般她不能带上燕无淮。偌大的一个厅子,一般就只有恒秋一个女佣。
门关上后,宁婧放松脖子,靠在了高背椅上,瞥见外面又开始下雨了,雨声沥沥,落地窗水渍蜿蜒,天色昏暗。这是个适合窝在房间睡回笼觉的好日子。
不过,清晨时由于大厅里光照充足,就没有点灯。现在,外面的天空黑得像傍晚,唯一的一盏装饰用的壁灯,似乎有点太过昏暗了。一会儿得让恒秋点上灯。
“咚——咚——”
身后的老钟传出了几声沉重悠远的钟声,钟摆左右摇动着。大概因为年久失修,钟摆轮轴有点缺油了,越摇到后面,就越伴随着一些不协调的摩擦声传出来。
宁婧原本还无心地数着节拍,直到报时的钟声响完,那些摩擦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她才意识到,那声音却非常沉闷,与其说它是轮轴没油时发出的清脆金属声,还不如说,它是坚硬的钟摆一下下地撞击、挤压cháo湿的rou的声音。
宁婧脊背爬上了一股凉意,与此同时,她忽然生出了一种被人从后脑勺盯着的感觉——就来自于她背后的钟。
她僵硬地转过头去,就在距她三米远的后方,那高高的西洋钟的里,有个形似小孩的东西隔着玻璃扭曲地挤在了角落,倒垂在那里看她。湿漉漉几缕发丝黏在了下方,眼眶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dong,可宁婧依然能感觉到它充满了恶意的视线。
钟摆的每一次摆动,那末端圆钝的银盘便一下下地挤压它小得出奇的头颅,像是棍棒在敲击没有骨头的死rou,沉闷而cháo腻。
这种声音已经持续了很久了……也就是说,那东西很早前就在了。
宁婧一颤,手里的银勺落到了地毯上。以前,在家里也遇到过怪事,但那些东西从未试过直接在家里出现。是她大意了。
那东西似乎感觉到她的慌乱,竟然慢慢地朝她咧开了嘴,这一动,却只牵动了口唇四周的肌rou,其余地方是僵着的,像发胀的面皮,十分瘆人。
宁婧láng狈地转开了视线,假装没看见,匆匆离开了餐桌。不走运的是,这厅的大门就在老钟的旁边。
宁婧用力地按门把。可惜,一如既往地,那些东西出现后,她等于是被隔绝了,门把根本拧不动。
宁婧用肩膀用力地撞门,尖声呼救:“无淮,无淮!救救我!”
事到如今,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找燕哥,已经是她的本能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燕无淮没出现,反倒是老钟清晰地传来了“吱呀——”的一声开门的声音,宁婧惊恐地侧头,瞧见老钟的门被开了,在幽暗的光线下,那东西四脚着地,爬行靠近她,地毯蜿蜒出一道深色的水渍。它探出了一只漫着尸斑的手,要来抓她的脚脖子。
宁婧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摇动门把,就在这时,一直不松动的门把忽然能压下去了。好像算准了时间一样,门外门内一同开门,燕无淮温和的声音在门后传来:“姐姐,你吃完早饭了吗……唔。”
宁婧撞门的收势不住,一下子便摔了出去,砸到了燕无淮身上。孩童根本撑不住她的体重,两人一同摔倒在地毯上。宁婧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还有一只脚在厅里,连忙抽了出来。
厅里的那东西自然是消失了,可宁婧打死也不敢再进去了。她守在门外,让燕无淮和回来的恒秋替她把餐桌上的那些曾礼藩送的礼物搬到她房间里。
回到房间关上门后,燕无淮把礼物盒子放到了地上,道:“姐姐,我替你把它们归类摆好吧。”
自从燕无淮能看到东西后,就不仅限于单纯被养着了。他会在宁婧身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qg。和恒秋与素良相比,他做事甚至更加细致,渐渐地,宁婧就很放心地让他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燕无淮用剪子把盒子一一拆开,这些大多都是昂贵的舶来货,丝巾、衣裙、女鞋、首饰,曾礼藩没有那么懂姑娘家的打扮,应该是找属下置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