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与舱身相击,猛烈的冲击掀开机身铁甲,钢铁破碎玻璃崩裂,浮苍彻底支离。直觉告诉温斐应该往后退,可他背后已是万丈高空,退无可退。
碎玻璃如尖刀般自温斐眼前割过,剧痛伴随着黑暗笼罩下来。染血的玻璃擦着他脸颊飞过,血沫四溅。
他听见展逐颜喊了声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凄然与惶恐。
可他已没力气去分辨了,他感觉自己似乎成了只断翅的鸟,在失重的冲击里,仰面朝地下坠去。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入狱的那一天,沉重铁门在他身后关闭,隔断了他所有光明。
那是他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
可这次却有些不一样了。有一只手紧紧拉着他,片刻都未曾松开。
他看见站在监狱过道中穿着囚衣的自己转过身去,回眸看向身后那人。他看到了金悦,那是自己黑暗岁月中唯一的依靠。然而,当天光与灯光映照出那人面目时,金悦的脸却又变成了展逐颜的模样,发如松涛眉如黛,眼里是万年不改的温柔。这次他没有转身离开,而是伸开双臂将他揽入怀中,对他说:“阿斐。”
那颗忐忑的、不安的、遍布伤痕的、畏怯又强大的心脏,终于缓缓落到了实处。
他本该杀伐果断,战胜一切,那是因为他知道很多时候只能靠自己,要么拼,要么死。
可现在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他可以不用绷得那么紧,可以卸下伪装弯下脊梁,偷得浮生半日闲。
“你还会弃我而去么?”他在海浪声中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