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识过他夙夜在公,坐而达旦,到头来,当父亲的依然被他往昔藏而不露的表象所蒙蔽。
父犹如此,民何以堪!
他曾私下相告,被灭门的那家人,与齐首辅夫人娘家、和赵王母妃娘家皆相熟。
且皇后长期使用安神香,却在宾客盈门时刻意掩饰……说不定也有嫌疑。
故而当惠帝发问,他没法将似是而非的结论列于御前,更不可予人“堂堂太子趁机打压兄长们”的误会。
这些,她都懂。
静谧许久,夏暄艰涩开口:“儿自知迂钝浅薄,经验不足,承蒙君父教诲,定当衔胆自砺,黾勉从事。明日回銮,路途遥远,恳请您保重龙体,早生歇息,其余的交给儿便是。”
他突如其来换了父子称谓,让惠帝有一瞬缄默,语气渐趋缓和:“罢了,回京再议。”
“儿送您回寝宫。”
衣袍摩挲掺杂缓慢脚步声渐远,而后有数名内侍安静洒扫、搬动案椅,最终灭掉满殿烛火,仅留一盏孤灯。
···
夜静,晴容呆立枝头,回顾惠帝对儿子的态度,后知后觉一事。
——太子似乎从不曾透露自身因香料走私案接二连三遇刺的危险境地?
她扇动翅膀暴跳如雷:傻殿下!爱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啊!生死攸关的大事都能瞒着!难怪您亲爹一点儿也不心疼您、怜惜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