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辞推开留了一丝门缝的房间,轻手轻脚爬上了床,柴悦宁往里躺了躺,为她挪出更多位置。
浅浅的凉意卷入轻薄的春被,让人一时有些睡不着。
“柴悦宁。”
“嗯?”
“戈博士说,我看上去很难过。”黑暗之中,褚辞轻声说着,“是真的吗?”
“好像是,但又不全是。”柴悦宁低声应着。
“还在六区的时候,我从书里看到过,人类的情绪好像是会相互感染的。”褚辞说着,好奇问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我难过,你就会难过吗?”
“我……”
“但其实我好像挺开心的,我感觉不到你们说的难过。”褚辞打断了柴悦宁的回答,认真说道,“如果有,可能是你害的。”
“啊?”柴悦宁忽觉有些答不上话,张了半天嘴,才问出一句,“怎么就我害的了?”
“你感染我了。”褚辞的语气十分认真,认真中还带了几分小委屈,“我本来好好的,忽然不好了,一定是你感染我了。”
“我……”柴悦宁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你这样不对。”褚辞小声嘀咕着,“我都不是个人,也没有感染你,你怎么能害我呢?”
柴悦宁惊得说不出话。
她本该忧伤的,至少当褚辞开口问出第一句话的那一刻,她觉得她应该忧伤。
可她现在竟然有些发懵。
她发现褚辞真的好认真地在责备她,语气委屈且还不讲道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歪理,柴悦宁不禁陷入了一阵沉思。
她觉得自己应该稍微辩解一下。
可就在她想要开口之时,身侧之人又有了动静。
“我好像知道什么是难过了。”褚辞抿了抿唇,“真的每次都是你害的。”
她说着,向外侧转了个身,背对向柴悦宁,小声嘀咕起来。
“第一次,你带我进基地,把我留在九区。”
“第二次,你把我从小黑屋里捞出来,又想让我回九区。”
“第三次,你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我以为你要开始害怕我了。”
“再然后就是这两天……”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小到明明卧室那么静,她们那么近,身旁的人却要费好大力才能听清她到底在嘟囔些什么。
柴悦宁咬住下唇,想要说点什么,却是忽然听见了一声轻叹。
她愣了一下,回过神时,只闻得一声如烟的耳语。
那是那个夜晚,不讲道理的异种,对她轻轻说了一句……
“柴悦宁,你开心一点。”
你不开心,我怎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