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为何要从南京北上京城?”穗儿替孟旷问道,不过这个问题穗儿本身也有些好奇。
“我是上京来寻人的, 只是我本就是妓,也无其他谋生手段, 入了京也只能从妓。最终人也不曾寻着, 想来此生也就这般了罢。”白玉吟眸中透出一丝悲色, 面上却仍然挂着笑容。
这下问题也不好再问下去了,恐怕这其中有不少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孟旷与穗儿不约而同地猜测, 白玉吟所谓的寻人, 其实是追着撇下她的某个男子来了京中。她在秦淮为妓,哪里能那么容易脱身上京?怕不是被人赎了身,成了外养妾。但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这个人抛弃不顾, 遂上京寻这负心人。可怜她无别的谋生手段,只能重操旧业。
郭大友是七年前入京的,也就是说白玉吟也是七年前进京。七年时间,她就能成为全京花魁,艳冠群芳,却也是十分不易。这其中有她自己的努力,但恐怕更多的是因为她背后的潞王提携罢。卖艺不卖身只是个好听的说法,恐怕白玉吟乃是潞王独占。
饮茶一盏,白玉吟笑着起身告辞,她接下来要回房继续补眠,傍晚时分她就要准备入添香馆开始新一天的营生。她请孟旷和穗儿在宅中一切随意,有任何事都可吩咐下人们帮忙去做。
孟旷与穗儿谢过白玉吟,白玉吟这便离去。孟旷携着穗儿返回客院,一路上穗儿显得有些沉默,孟旷见她如此,心下略有些忐忑。待她们行至无人处,孟旷仔细观察四周,确认无人在这附近后,她才开口问道:
“还生气呢?”
“我何时生气了?”穗儿反问道。
“人家是主人,我总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罢。”孟旷解释道。
“我明白,所以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她不怀好意。”穗儿轻声说道。
孟旷牵起她的手,笑道:“瞧你这醋吃得,真可爱。”
穗儿面上飞起两朵红云,嗔道:“我……我才没吃醋。”
“还说没吃醋?瞧她这么不顺眼,可人家也没做什么呀,还好心收留了咱们。”
“你这呆瓜!”穗儿骂道,一甩手就撇下孟旷,快步回自己房去。孟旷被骂成了呆瓜,当真在原地呆傻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去追穗儿。她在穗儿房门口拦住了她,穗儿气鼓鼓地瞪着她,孟旷着急忙慌地赔礼道:
“莫气莫气,我不对,都是我不好。我傻里傻气的,就是个呆瓜。”
“哼……”穗儿轻哼一声,推门入了屋,孟旷立刻跟着她进去,穗儿倒也没阻止。等孟旷返身将门闩好,穗儿突然拉住她,把她拉到屋内桌旁坐下,道:
“你觉得郭大友突然把我送到这里来,还让你也跟着一起留下,到底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