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刘擎,就是当年随着还是太子的徐璋出征的那位大将,后来也是他帮着徐璋平定了文王之乱。
徐璋继位后,对这位将军说不上鸟尽弓藏,但确实忌惮他在军中的威望,明里暗里对其家族子嗣有了限制。
比如刘松。
刘松有一定的绘阵天赋,但却不能去北衙,因为徐璋觉得刘家已经有了兵权,那么前线斗阵的绘阵师自然不能再是刘家的。
所以他只能带着金印的实力来南衙混日子。
“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瑾石抓了抓头发,“太复杂了,单纯地绘阵不好吗?”
“因为有人,所以自然就会复杂,”梁方淡淡说道,“但这些问题你不用管,等阵考事情处理好了,我会给你一个干净的南衙。”
干净的南衙。
瑾石明白,梁方这是想借这次事件的由头,去彻底肃清南衙里有问题的那些绘阵师。
更进一步,可以借此机会,安插进属于梁方自己的势力。
瑾石对这方面倒是无所谓,毕竟他留下来本来也是为了帮梁方,所以梁方只要给他可用之人,剩下的利益相关的问题,他并不想管。
“可南衙现在缺人手啊,”瑾石趴在桌子上,手臂垫在脑袋下,侧头看向梁方,“你现在给我弄得这么干净,连个能修补阵法的人都没有,阵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重开,新的绘阵师也没有,现在我没法干活啊。”
梁方看瑾石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下一软,斟酌道:“一会我派两个北衙的金印给你差遣。”
啧啧啧,不愧是北衙,这随随便便就能出两个金印。
“可是……”瑾石犹豫道,“北衙的金印,应该都是司斗阵的吧?”
“金印的悟性和能力在那里,修补些简单的阵法,应该没问题。”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瑾石哀叹,“而且人家是金印,肯定不会长期做的……”
梁方闻言沉默了下,然后说道:“大沐这几年动荡,绘阵师折损较大,新进的人确实比较少。”
因文王之乱和北境战乱的缘故,以前的绘阵师要么牺牲在了战场上,要么就因为“站错队”被下狱或者流放。新进绘阵师少到徐璋都要在阵考上因为“今年来阵考的人比去年多”而高兴。
瑾石看梁方的模样,也舍不得为难他,于是他伸了个懒腰:“行吧,没事,夏季汛期我应该还能应付,等事情都调查完了再说,说起这个,那个陶柏阳,背后的势力查清了吗?”
听到这句话,梁方捏了下眉心,然后把一直看的阵纸递给瑾石。
瑾石伸手接过来,展开阵纸,那是一个大阵,他细细感知了一下阵纸上的阵法,有些惊讶:“这是……”
这看起来像是陶柏阳在阵考的时候布下的大阵,但这大阵又有些许不同,阵线的组织方式更加的干净利落,瑾石能感受到这个阵法比之前的那个阵法精妙不不少。
最主要的是,这阵看起来完美无缺,连之前“三刻”的破绽都没有,除了破坏阵眼,根本就没有破掉的方法!瑾石看着那阵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如果自己当初入的是这个阵,大概也难以活着出来。
“这是父亲补全的,江峰岭那里的炎龙蚀骨阵。”梁方顿了顿,“它完成后一直都是保密的状态,只有国师才能去打开存放它的锦盒。”
由老国师梁杭补全的大阵。
“当年……”梁方的视线落在那阵纸上,“当年入炎龙蚀骨阵的不止宋神笔,还有父亲。”
瑾石震惊地看着梁方:“老国师也?”
“琴崖山脉外的甲兴关、成洲的江峰岭和靠近大沐腹地的渚轶崇尽关,是大沐的三大主要关隘,跨过这三大关隘,大沐的国门就彻底打开,毫无还手之力,”梁方回忆道,“那时候甲兴关被破,兰安在江峰岭因地势和大沐兵力受阻,于是他分出兵力,想要侧绕江峰岭,被宋成彦察觉,率军前去阻挡,却成了阵眼,被兰安铺出了炎龙蚀骨阵,陷江峰岭三万大军于阵中。在崇尽关布防的父亲听说后,前去营救,那时拦尡候父亲本来没有入阵,他在外面想破阵,却发现推算出的阵眼十分奇怪,那时候情况紧急,他不得不选择以身入阵。而等他进入大阵之后,才终于白阵眼是怎么回事,彼时三万大军已被屠戮所剩无几,只剩下宋神笔和一小队人马,其他的绘阵师和士兵都死了。”
一群人被困在死阵之中毫无头绪地找着出口,那火龙点燃一片又一片山林,剥夺了一个又一个生命,那火焰犹如有生命一般,戏耍着阵中的每一个人,然后再一口吞噬,生生地把郁郁葱葱的江峰岭烧成了一道火线,直到大阵被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