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渊记得他偶尔看见傅秋锋别在腰上的匕首,镶嵌宝石装饰华丽,用途肯定是配饰而不是兵器。
韦渊慎重地问:“假设傅公子真会武功,那为何要隐瞒?若是为了接近陛下,凭一身武艺,能得到的任务和情报必定会更接近机密。”
“或者是公子瑜的部属内讧,亦或者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遭同伙灭口。”容璲望着白布的轮廓,“……也可能是傅公子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朕,那朕真该佩服他,连幻毒都不能让他说实话。”
韦渊不知现在该安慰容璲,还是该据实推测,他想了想,选择先换一个挡下亟待解决的问题:“霜刃台也不能扣押冯豹威太久,谋反重罪,还需三司会审。”
“明日移交给大理寺。”容璲用指尖碰了碰手臂上的墨斗,“墨斗大人,还要再辛苦你一次,朕无你不能成事啊。”
墨斗愉快地晃了晃尾巴尖儿,在容璲的温声夸赞中露出雪亮的獠牙。
冯豹威盘膝坐在地牢的木榻上,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只是以防万一,手腕脚踝都拴上了链子,韦渊走到门口开门时,冯豹威轻蔑地撩起眼皮:“韦统领,我劝你不要多费心思,否则见了大理寺卿和几位大人,我必然一口咬定你们滥用私刑屈打成招,伪造口供5欺瞒陛下,我可是堂堂三品大将军,届时陛下脸上也不好看。”
“朕的脸好不好看,你说了可不算。”容璲在韦渊开门之后,慢悠悠地背着手踱步进来。
冯豹威骤然跳下榻去,锁链一段连在墙上,他身形一顿,被生生牵住,却还张牙舞爪地冲容璲咆哮:“狗皇帝,我若是吐出半个字,老子就不姓冯!”
“朕只是好奇,公子瑜到底许给你什么好处。”容璲在一个危险的距离停下脚步站定,冯豹威的手指马上就要杵到他脑门上,他还是笑眯眯的,不慌不忙偏头端详冯豹威,“朕的项上人头,够你们这些恨透了朕的人分吗?”
“哼,等我们将你剁成肉糜,也足够分了。”冯豹威冷嘲道。
“然后呢?公子瑜自己做皇帝?”容璲悠然一问,随即瞬间出手,扣住冯豹威的手腕向下一压往后一错,踹在他膝弯逼他跪下,“取一个瑜字,你们就以为是容瑜在世?就能让你们师出有名?朕告诉你,白日做梦!尔等只会步上容瑜后尘,而且比他死的凄惨百倍!”
“果真是你杀害太子。”冯豹威恨声说,“太子待人宽厚,有经天纬地之才,竟被你等小人阴谋所害,真是苍天无眼!”
“想知道容瑜是怎么死的吗?”容璲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最近提起容瑜的次数太多,他都快对这个名字麻木了,“等你死后,去到阴曹地府,看看还能不能认出他的模样。”
冯豹威又悲又怒:“你……你难道对自己的兄长都残忍折磨吗?”
容璲松开冯豹威,踩着他的小腿招了招手,忍着怒气眼光如刀的韦渊配合地递上一本册子,容璲翻了翻,然后停在开头的两页:“太宗皇帝仁厚,废除了数种酷刑,即便是大理寺逼供也有一套严格的规定,否则如你所说,就是滥用私刑。”
“你想威胁我?”冯豹威一晃肩膀挣扎,但韦渊很快牢牢地压住了他。
“不,是让你有个准备。”容璲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冯豹威的肩膀,“太宗能废除,朕就能启用,而且朕最近还有个精于此道的得力贤臣,为朕编纂了这本刑戮要略。”
制住冯豹威的韦渊接下来的一刻钟都在听容璲绘声绘色边念边讲那本书上的内容,而且比上次他看时又多了一条,不知道傅秋锋什么时候加进去的。
他听得眼角直抽,冯豹威开始色厉内荏,等容璲合上书的时候,冯豹威脸侧已经淌下了一滴汗。
“带他下去,从最轻的试起,可别随便弄死了。”容璲的手落在冯豹威后颈,然后慢慢退后,走到了牢门边。
冯豹威倒在地上,翻着白眼惨叫了一阵,声音在地牢里层层回荡,地牢还剩下的犯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叫声一遍遍碾过鼓膜,没人不瑟瑟发抖胆战心惊。
容璲站了半晌,听见冯豹威口中发出一串模糊的字眼,他走过去,低声问道:“肯招供了?”
冯豹威神志不清,含混地说:“平峡镇……我们的人在平峡镇,杀了我,我都说了……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