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总是充满活力、声音清清亮亮的人睡着的时候却安静乖巧,他的眉头是舒展开的,像是十分满足、没有任何烦恼。
邬白槐上挑的眼尾终是让这一幕染上了细微的变化,笑意在他眼里荡开,如同阳光下被微风推动的水面。
光很细碎,但连绵不断。
差不多到该下车的地方,邬白槐轻轻摇了摇叶天邺的肩膀。
肩上的人悠悠转醒,睁着惺忪的睡眼看他。
邬白槐本来是要开口说什么的,但全让那带水光的眼睛给逼回去了。
叶天邺毫无所察,他刚才睡着的时候梦到了他给邬白槐准备的遮阳帽,想着醒来一定要交给邬白槐,于是他低头翻书包。
低头找东西的叶天邺露出了光洁的后颈。
他的发质有些软,但并不像女孩子的发质,剪短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有“扎手”这一主观感受在的。
邬白槐看着他后颈的发际,逆着从那刚剪短的头发往上摸,意料中的扎手并没有出现。
摸的人很冷静,被摸的人却像触电一样。
叶天邺抓住了邬白槐的手,少年明显的骨节通过最直接的触感撞到了叶天邺心上,把刚才的瑟缩一起撞没了。
只余下愈发热烈的心跳。
“邬白槐,我……”非常喜欢你。
“我知道。”
心照不宣的两个少年一起下了车。
叶天邺跟在邬白槐后面,他其实有点期待牵手,毕竟这是约会。
但他看着少年的背影,又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厚着脸皮用点什么借口。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叶天邺就十分后悔,为什么他们不去看个恐怖电影或者去一趟鬼屋呢?虽然他并不怕但是他可以很怕。
怕到不牵手走不动的程度。
“我们去哪儿啊。”叶天邺问。
邬白槐似乎笑了一下,但太轻了叶天邺并不确定,他说:“现在想起来问了?”
“现在才问有什么问题吗……”叶天邺不解。
“万一我把你带去很偏僻的地方呢。”邬白槐当然没这么想过,只是叶天邺的信任让他禁不住想逗逗他。
叶天邺愣了一下,原来邬白槐也不是不会开玩笑的?他笑着加快了脚步追上去和邬白槐并肩走。
他假装认真地道:“很偏僻的地方啊……那我就嗯……抓住你的手!抓得紧紧的!让你甩都甩不开只能再把我带回来。”
“那……”邬白槐偏过脸把手伸过去,轻咳了一下,说:“现在要去一处很偏僻的地方,手……要抓吗。”
叶天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邬白槐说了什么。
等他回过神时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只在夏日里微凉的手正覆在他的手上。
那一瞬间,逐渐攀升的热气没了,周围聒噪的蝉鸣消失了,只有风带着草木的香气席卷而来。仿佛空间被独立出来,只有两位少年是清晰的。
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