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期限快到了,他虽然搜集了足以置吴法于死地的证据,可当他把这些呈给贺戎川时,对方却让他将所有材料送回京城移交刑部,按流程审理。
池奕傻了,这一走流程谁知道要多久,他提议的死刑复核制度也实施起来了,到时候吴法还没死,他就先被系统给弄死了。
非常时期要采用非常手段,他又做不到潜入人家家里把人捅了,便只能寻个好时机——战争爆发的时候。
……
阴雨密密的夜里,三百名纯国士卒从攻打陇州正门的队伍中离开,悄悄向偏门行去。
这些天以来,陇州城里的谷国人加强了对他们的监视,这点动作多半会被察觉。但他们相信,谷国的将军整天都在正门和他们玩弄战术,根本想不到这三百人会去偏门偷袭。
他们在偏门外的郊野集结,将淬炼好的毒药涂抹在箭尖上,仗着出其不意,也不多作埋伏,直接就列阵向城门冲去。
一个小小的偏门,通常守军不过数十人,且雨天大多缩在城楼里。纯国人原本胜券在握,打算一鼓作气冲进陇州城,占领陇州后再继续向北,掠夺金银和女人,以及……他们主教想要的东西。
然而刚刚渡过护城河,便见城门忽然大开,一队身着谷国军服的士卒出了城,约有上百人,直直向他们奔来。只为首的一人骑马带甲,挥舞着长剑,而后头跟的俱是些散兵游勇,从那握着兵器的姿势,便能看出不知是哪里找来充数的。
“不足为虑!先宰了这些人祭旗!”打头的纯国将官大吼,同时吹响了号角。
那号角声宛转动人,钻进人耳朵里,似要把魂勾了去。三百名纯国士卒像是受到了鼓舞,纷纷策马冲锋。
他们刚刚摸到谷国队伍,尚未来得及动手,便突然见到天上落下几粒黑乎乎的东西——
落到地上时,顷刻间爆炸,将附近的人嘣得四分五裂,随后引燃地上枯草,铺开漫天浓烟,似要把雨都烧着。
这黑东西是从城墙上来的,是谷国人!众士卒吓得双腿发软,不敢贸然上前。可黑东西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又接二连三从城墙上飞来。
方才冲在最前头的纯国将官早已躲到一边,见大家畏缩,连忙再次吹响摄人心魄的号角,同时喊着:“放箭——”
……
今天是忘归楼众人放手一搏的日子。
根据那个叫徐忠的人从军营里偷回来的信件,谷国探子查明纯国人会选在今日进攻,并派遣小队人马偷袭偏门。而为了不影响大门守军正常作战,暴君贺戎川打算亲自带队前往偏门,出城迎敌。
暴君要出城,这对忘归楼众人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在他们有火器和吃饱了灵力的虫子,就算将那些人一锅端了,死的也都是纯国人和暴君手下的走狗,不必担心伤及无辜。
阿火领着大家来到城墙下,他们原本选了几个身手好的冲在前面,打算一路杀上城楼。没想到偏门的守军十分软弱,才过了几招便纷纷认输,退到一旁给他们让道。
阿火满心都是诛杀暴君,没工夫管这些细枝末节。她带着忘归楼的男男女女占领了城墙,向下看去,果然见到一队身穿谷国军服的人冲出城去。为首的一人骑马挥剑,虽看不清模样身形,但只看那气势,她便在心中有了揣测。
她一声令下,众人扛起火器,将噬骨虫塞进炮膛,对准了外面城下混战的队伍。
充满灵力的虫子一只接一只在战场上爆炸,阿火望着浓烟下的满目疮痍,得意之情油然而生。就算不被炸死、烧死,那暴君也会被纯国人砍死!
正在兴奋忘形之际,一支箭猝不及防地由城下飞来,将她当胸射穿——
阿火立刻便倒在地上,附近几人放下火器围过来,要将她抬去医治,她胸前却渗出黑色的血。
“这是……毒箭,纯国人的毒箭!”
接着,更多的毒箭飞上城墙,奔向手持火器的人们。
……
此刻,池奕正摔上忘归楼的门,向陇州城的偏门跑去。
今天的局是他一手设下的,既然徐检和中央军不想管偏门的事,他就自己处理。纯国人有毒箭,忘归楼有火器,只要把他们撺掇到一起,让他们先打一架,谷国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至于引发战争的诱饵,便是那一群穿了谷国军服的死囚。为首那个本是陇州总兵麾下的千总,因为滥杀百姓下狱,全家人的性命都捏在官府手里,他自然愿意接受池奕为他指定的死法。
打退纯国和处理忘归楼固然都很重要,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池奕最要紧的任务是赶紧杀掉吴法。根据约定,此人会带着吴愿等在忘归楼,静候阿火他们得胜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