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没来南西所以前,我已经很久没这样生气了。你看我脸色不好,又自说自话地去扫碎片,我让你别扫了,你都不听。真是连一点纪念的机会都没给我留下。
到了第二天,你战战兢兢地又跑来了我办公室,送我了一个杯子。你说,这是不锈钢的,能保暖,还摔不坏。
谢谢你,孟队。那个摔不坏的杯子,我一直用到了现在。接下来,我得跟你坦白。希望你看到下面的这段文字时,不要生气,不要激动,可以平心静气地看完。
在我和安澜刚分开的时候,有那么一两次,我确实想过再去找他,可都被你无心地破坏了。
第一次,他和我约好了再见一面。
我开车从南西所出门的时候,却被你驾驶的警车给一头撞了。你解释说,你学的是手排档,今天头一天开南西新入的自排警车,还没开顺手。你满是歉意地说要送我去目的地,我再三拒绝,你却还是硬把我拉下了车,推上了你的警车,一路拉着警笛,风驰电掣地送了过去。
到了餐厅门口,我隔着玻璃看到安澜。他看起来很期待,可我已经没法满足他的期待了。安澜他并不明白,继续和我在一起,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不断内耗的过程。
我没法看着他这样下去,所以,我必须坚决。于是,我对你说,调头回去吧。你很惊讶,你说约了的人不见不好吧。你还毛遂自荐,说可以去为我传话。
你说话时,眼睛总是睁得圆圆的,眼珠子就像两颗桂圆一样,特别有趣。但那天,你看见我不说话,你也就不说了,一直陪我在车里坐到了大半夜,直到餐厅打了烊,安澜离开。
我很奇怪,你居然还能有那么安静的时候,侧头看了看你,原来你已经睡着了。从那时候起,我才发现,其实你也不是那么惹人烦。
至于这第二次,那是在安澜家的葬礼。
对不起啊,孟队。看到这里,你是不是又该吃醋了?我可以向你保证,除了这两次以外,我再也没有动摇过了。
安澜在葬礼上晕倒了,我抱着他冲出灵堂。他微弱地睁开眼,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走。那个时候,我没忍心松手,也许只要我陪他上了救护车,我就会答应他的恳求。可你又偏偏跑了上来,你问我抱不抱得动?要不还是让你来吧。
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答,你就把安澜抢了过去,换你抱他上了救护车。如果,安澜那个时候还有力气,他应该是会打你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你总在阻止我和安澜的复合。不过,我还是要向你说一声抱歉,抱歉这三年以来,我没有更多地关心你,没有及时发现你已经偷偷地谈了恋爱,对象还不是我。抱歉和你错过了三年,也抱歉这个情人节,我只能待在禁闭室里,没法陪你。
生命很长,路还遥远。希望孟队你能放眼未来,之后的情人节,我一定不会爽约了。
最后,祝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此致
政委
2017年2月14日
第133章 至暗时刻 20
善后工作从傍晚持续到深夜,安琪待在警车里一直没睡,等到现场清理告一段落,孟然和齐锐上了车时,她才终于开口:“孟叔叔,我舅舅呢?我舅舅在哪里?”
事发到现在,孟然已经打了无数通电话,却始终联系不上安澜。齐锐拨了齐锋的手机,请他利用刑侦技术定位安澜的行踪。
电话内,齐锋把齐锐和孟然狠批了一顿,说他们明知是圈套怎么就不拦住安澜。哪怕使出非常手段,电击、针扎、套上麻袋打晕了……也该留住他,万一安澜真有个三长两短,唯他俩是问!
安澜出现的时候已是凌晨,孟然和齐锐留在市特等消息,得知安澜归来,立刻赶去了宿舍。见到安澜时,他的衣服上还沾着血迹,孟然急着要看他哪里受了伤,安澜却云淡风轻:“狗血而已”。
“师父,你快说说,到了姚一弦指定的地点,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孟然继续追问,安澜却不以为意地折煞了他一番:“怎么,你是嫌今晚这风头出得还不够么,要我现在就给你做个工作汇报?”
孟然怵安澜,无论他先前是何等威风凛凛,一旦到了安澜跟前,气势就自动削去一半。
齐锐注意到安澜的袖口还在滴血,刚要说话,安澜却朝他微一摇头,齐锐深悉他个性要强,立即识趣地对孟然说:“孟然,你和安总都很累了。齐锋已经下令彻查严办,这桩案子不会轻易结案,有事等天亮了再说吧。”说罢,齐锐冲安澜点了点头,硬把孟然拉走了。
房门刚一关上,安澜便踉跄了一步,他撑扶住墙面,小心地脱掉上衣,线条健美的左臂上留有一条狰狞的弹痕,仍在不断向外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