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考市特,我那是发自内心的!”杜刚解释完了,又拿我开涮,朝边上的齐锐努努嘴:“孟哥,南西所可是良人济济,你不考虑考虑?”
自打上回我管杜刚借行李箱上俞宁家拖东西,就料想他应该猜到了点什么。被他用话一挑,我立马撞了他一肘子,低声道:“胆肥了啊你,敢八卦领导!我的事儿用你操心么?”
视线一转,我无意间瞟见实习小弟唐明。他边上还空了一个座,我随口问道:“还有人没来呢?”
唐明怯生生地抬起头,跟挤牙膏似的挤出一句令全场氛围跌到冰点的话:“姚所说今晚的聚会……他也会来……”
这话一出,杜刚头一个跳了起来,把杯子往桌上一扣:“不是……我说唐明,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和孟队为毛离开的南西所,你不知道呢?”
我虽觉扫兴,但还是拉住杜刚:“算了,小杜。这事怪不了唐明,姚一弦是谁啊,他消息灵通着呢,过去要搁你身上,你也不敢违了那太子爷的意思。”
这头话正说着,那头话里的曹操就已经到了。姚一弦一登场,大部分人立刻就蔫了。他十分友好地跟大伙招呼了一圈,自管自地倒了一杯酒,走来我边上客气道:“来,孟然!啊,不对,该改口叫你孟队了。现如今你跳去了市特高就,我这个老领导今晚就代表南西所敬你一杯。”
我抄起杯子,推开椅子就要站起来,齐锐却已经抢先隔在了我身前,他托着一杯红酒对姚一弦说:“孟然他身体不太舒服,我陪你喝吧。”
姚一弦一扬唇角:“齐锐也在啊,你眼光可真是好,就孟然那个现任领导和他那个好朋友,你愣是一个没看上。就不知道你这么袒护他,那两位的心里该怎么想?”
齐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们怎么想,这跟我和孟然有关系吗?”
姚一弦话上没讨着便宜,又说起别的:“我听公安部的人说你准备调去蜀川了?我家在那边有位世交,刘氏集团的总裁刘捍,我打小就管他叫叔叔。政委到了那里后,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那位刘叔叔。在蜀川无论什么事,他都可以帮你摆平。”
姚一弦这话说一得一字一顿,话里透着威胁,我顿时一阵阵地发毛了。齐锐这人还没出黄江呢,消息都已经散到姚一弦这头了,那个蜀中之王能不知道么?
那还调去干什么?调去送死,还是调去当靶子打?
我终于忍不住了,站出来道:“谁说政委要调走了?他已经决定不去了!”
“哦?不去了?”姚一弦挑眉。
齐锐平静地反问他:“姚所,这里是公众场合,不适合谈工作吧?”
“行,那这杯酒,就当我是敬你们二位!”
姚一弦自个儿喝了那杯酒,随后,侧过头在我耳边轻声道:“你那个前任啊,纠结反复,可恨至极!不过最近,他已经把心思放到我身上了,你过去的日子可真舒坦啊,俞宁要宠起一个人来,那简直能把人埋进蜜里。你没本事拴住他,要觉得不痛快,大可以放心,我会帮你好好折磨他的!”
姚一弦说得咬牙切齿,却在我心里激不起大浪了,要说有也就那么点涟漪。
“谢谢你啊,管杀还管埋。别留后手,往死里弄!”
姚一弦冷笑:“你以为你和我之间的恩怨就这么结束了么?别忘了我哥哥死了,你还活着!”
“你这是要拉我去陪葬呢?行啊,放马过来!”
齐锐听不下去了,他又要为我出头,我一抬手制止了他:“政委,人家姚所是来贺喜的,来者都是客,咱们得以礼相待,敬过的我还了!”说完,我一口闷了杯中酒。
姚一弦见我今天还挺镇得住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又恐吓了下在场的其他人:“我来了,是不是扫了大家兴了?没事,吃吧喝吧。到了所里,来日方长。”说完,他撂下了高脚杯,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所有人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我立马跟大伙道歉:“不好意思啊各位,连累你们了啊。”
在场有几个同事连忙接话:“客气什么啊,小孟。我们也早忍够他了,爱咋咋的吧!要还老是给哥几个穿小鞋,我们也上别处竞聘去!”
“就是!太子爷了不起啊?成天作威作福,来了南西所半年多,一件正事没办过!”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伙对姚一弦的不满统统爆发了出来。我拉着齐锐一块儿坐下,劝道:“得了得了,不聊那影响食欲的人,吃吃吃!”
那瘟神一走,我这心情就跟触底反弹似的一下高涨了起来。一双筷子指南打北,杯觥交错,红的、白的、啤的混着喝。齐锐几次劝我差不多了,再喝就该醉了,可我却停不下来,酒精在我的血液里催化,催着我灌下更多的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