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罚办法一说出,操场上那些睡眼惺忪的脸个个都精神了,小伙们知道我这回动了真格的,负重十公里,跑得一点儿不马虎。
临近中午,支队长办公室开始热闹了,陆陆续续十几个人跑来找我说情。我早料到他们要闹这一出,回了一招“关门放杜刚”。让他跟门神似的堵在门外,替我谢绝掉所有来访,要被问烦了,就顶一句:“领导哪是说见就见的?孟队现在正忙着呢,没空听你们解释!”
这时的我正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赶着本季度一支队的工作计划。
同一办公室里的另两位支队长听见了门外那架势,夸我道:“孟队,真有你的,够飒的呀!这帮兔崽子就这幅德行,不罚不皮实!”
“那可不!我才升支队长的时候,还直接撂翻过一个刺儿头!就这群小子啊,客气当福气,不下点狠手还真治不住他们!”
何启言也回来了,他一看门口那光景,就对我微笑说:“看来安总那块手表还真是管用,孟队这么快就领受到精髓了呢。”
何启言在外忙了一个上午,带发烧的江安琪上医院挂水。他像是安澜的生活特助,料理着安澜的起居出入,连孩子也主动帮带。论及忠心、耐心,无人能赶。
第55章 与子同袍 2
清晨一役过后,到了下午,我趁热打铁,又召集了所有人开会。
这一回,前所未有的无人迟到。我站在讲桌前,开诚布公地和队员们约法三章,明确告诉他们,这支队伍是安澜交到我手里的。我在任期间,一支队必须在市特独占鳌头,保持领先。无法配合的,我不拦着越级汇报,随时可以找安澜申请调队,但只要人还在我手里一天,我就绝不会放松要求。
这次大会是一次成功的大会、胜利的大会、迈向团结的大会。
自此过后,队员们的精气神明显有了不同,他们不免在背后骂我,却再也不敢当面忤逆我。过去,我总觉着工作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当了领导才知道暗地里被骂不要紧,怕的就是当面都不听你的话。
到了市特近一个月,南西所的老同事打来电话,称要给我和杜刚办一场欢送晚宴,说是原本早就该办了,但之前赶上了春节,一直没顾上。现在我俩虽然都已经跳了槽,但前任公司的小伙伴仍旧十分记挂,请我们务必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大伙相聚一堂,对酒当歌,不醉不归。
我听着有些不好意思,当下就表示这顿饭怎么着都该我来请,谁跟我抢买单都不答应。
那场老公司的散伙饭上,一共来了二十多个老同事,都是过去一个警组的。齐锐也来了,就坐在我边上。大伙轮番敬我酒,一口一个“孟队”这么叫着,祝我前途似锦,跃池化龙。
齐锐有点看不过去了,几次想给我挡来着。我拦住他:“得了吧,政委,就你那老胃病,你还给我挡呢?来来来!你喝椰汁,我灌白的!我喝光,你随意!”
“你警校毕业那年,我跟你喝过一次,你要是喝醉了,那状态……挺麻烦。”
齐锐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马上反驳:“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那是文的,你还没见过喝醉变武疯子的呢。我高了也就话多点,睡着了叫不醒而已。”
“别的倒没什么,就是睡着了有点沉。”齐锐淡然地说出了一句令我气血上涌的话来。
“你这是嫌我胖!我现在这体脂可低了,我跟你说!”说着,我又冲全桌人道:“你们今天谁都别扶我,我一定能自己走出去!”
大伙七嘴八舌地答应着,齐锐夹了一筷子菜到我碗里:“其实,你胖点也没什么。”
我瞄他一眼,心里头那只拴着的小鹿又开始乱撞了,一口气闷了杯白的。我看着一桌子熟悉的面孔,一时百感交集,我对南西派出所有感情,深厚得就好似母校,就好似那个让你踏上理想之路的起点。我憧憬市特,却也怀念南西。
所以,和这帮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坐在一个桌子上,我真的高兴,真的不舍。所有并肩战斗的情谊都化在酒里了,我来者不拒,酒至杯干,拍着桌子叫唤他们,说我孟然现在是市特一支队的队长,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还曾是南西派出所的值班长。
一顿饭吃了近半,又有伙计爆出猛料,说是杜刚早就和户籍窗口的妹子张薇好上了,俩人地下恋进行了一年多,打算今年领证。消息一经引爆,整个包厢都跟着闹了起来,有人当场哼起了婚礼进行曲。杜刚和张薇被推搡在一起,臊得不行,被大伙逼着喝了一杯交杯酒。
等他坐回座位,我揶揄道:“行啊,你小子!把南西所的警花就这么勾走啦!难怪你要跟我奔市特呢,搞了半天,是为了给你媳妇儿留在南西所行方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