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陈安的耳边低声缓诉:“这件衣服是我买给我的oga父亲的”

陈安一听这话便觉得有些奇怪,楚翰采这不是让自己穿私人的衣服吗?虽然学医这么多年,什么尸体没有见过,但陈安心里还是有点膈应,他正准备解开纽扣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被楚翰采按住了手。

“别动,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衣服是我新买的。””楚翰采把头埋在陈安的颈窝,风衣上喷洒了柠檬味的香水,陈安闻起来就像是散发着柠檬香味的oga一样,他耐心地和陈安介绍自己的情况,“我不知道自己的alpha父亲是谁,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死后,再也没有人抱着我,也再也没有人爱过我了。”

虽然隐藏了大部分的故事,但这是楚翰采能说出来的最简单的身世介绍。

陈安听完后没有再说什么,他伸手反握住了楚翰采的手。

既然说好了做彼此的替代品,那么他会像楚翰采的oga父亲那样,好好疼惜这个被抛弃了的,孤独的孩子。

就像全天下的母亲父亲都会做的那样。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楚翰采眼眶一酸。太久了,他都已经快要忘了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哭泣,什么又是亲情。

在被楚家带走的时光里,每一天都是在纯白色的屋子里醒来,做着那些无意义的训练。楚家的老爷并不是他亲生的父亲,其实他是不是楚翰采的亲生父亲都不重要,楚家的老爷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完全被自己操控的孩子而已。那位生杀夺予、不可一世的alpha对权力的渴望几乎是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他一共育有三男两女,但这些孩子不是废物,就是早就被楚家老爷剪断了羽翼。年过半百的楚家老爷把自己的孩子争斗完后,发现自己的下属开始对黑道的位置虎视眈眈。

他这时才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留下一个可用的孩子,至少楚家的家业不会流到外人手里。

可后悔是没有用的,为了将手中的权力攥得更牢靠,楚家的老爷远渡重洋找上了自己,楚翰采的oga父亲刚刚去世,亲戚也不愿意接手,这样没有依靠的孩子最容易操控,日后若是想要斩草除根,楚翰采与楚家老爷没有血缘关系,只需要一张亲子鉴定,就能把楚翰采拥有的一切全都夺走。楚翰采便被他带走,去了国外,去了那个连亲生孩子都无法存活的楚家。

这之后的日子里,楚家老爷并没有把楚翰采当作人对待,楚翰采不仅是他的傀儡,更是他用来发泄怒火和压力的道具,一句反抗一点委屈都会被大做文章,对楚翰采非打即骂。以最残忍的方式将楚翰采修建成为了他想要的样子。楚翰采为了活下去,只能听从他所有的安排。

只是偶尔,情绪爆发,楚翰采便寻着监控的死角,把脸埋在膝盖里,偷偷地思念oga父亲。

后来长大了,连哭的能力都失去了。但唯一让楚翰采比较自豪的就是,这么多年虽然外表被改造的和楚家人一样,但楚翰采还是记住了对楚家老爷的恨,对楚家的恨。在必要的时刻化作了一把嗜血的刀,割开了压迫者的喉咙。

然后重新获得了自由。

这是他从楚家那个牢狱里刑满释放的第十天,他靠在陈安的肩膀,或许时间太久,眼泪忘了该如何沿着眼眶打圈,他哭不出来,只是抱着陈安,呼吸着风衣上对他来说如同du品一般香甜的柠檬气味。那是父亲的味道,是他前半生唯一美好的回忆。

陈安转过身去,抱住了这个孤独的男人。他不知道楚翰采经历了什么,只是觉得,如果这是自己的孩子,他一定会无条件地抱住他,安慰着他,告诉他不用怕自己会陪着他。

“不要哭,我会陪着你”

他们如同两只孤舟,在汹涌翻腾的海洋上,遇到了彼此。

风雨漂泊,船身被浪花击碎,海水蔓延到了船内每一个角落,或许下一秒就会倾覆,然后坠入海底的深渊里,被时光侵蚀,连骨骼都不剩。

虽不能互相拯救,但至少可以陪着对方沉沦。

往后的生活可能也就这么简单,陈安一个人睡不着,楚翰采就让他睡进了自己的房间。晚上拥抱着入眠没有多余的动作,最多也就是轻嗅着对方的温度。陈安夜里失眠得很厉害,楚翰采总是先等他睡着,自己才会闭上眼。若午夜梦回,陈安被梦里的景色吓得尖叫,楚翰采便抱着他慢慢哄。

他们以极度扭曲的方式,组建了一个美好的家庭。

陈安会给楚翰采做早点,楚翰采会在课余给陈安画一束鲜花。

他们会互相看着对方身上的伤口,互相舔舐着对方无比黑暗的过往,然后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