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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粒红真艳真鲜,种下他的人肯定用了力气,在同一处肌肤上吮吸啃咬,才有这样红的一道吻痕,蜡油似的灼烫了林茶的视网膜。

林茶刹时从有关家的梦境里清醒了,从里到外都是冰冷的清醒。

要什么解释呢?这就是解释。

他扭过头去看了看钟。二十分钟后他在回家的地铁上接通了严明律的电话,严明律刚从浴室里出来,声音仿佛都还带着水气,怒意是湿重的:“你跑哪里去了?”

回家啊,还能去哪。他的生日快要结束了,可他还没吃蛋糕。

“突然想起明天的课件落家里了,”林茶撒谎,“今晚就不在你家睡了。”

“怎么不和我说?让我开车带你?”

“你这一晚上东奔西走,不想麻烦了。”

林茶切断了通话:“严明律,早点休息。”

林茶搬过很多次家,从这个亲戚到那个亲戚,虽然没多少所有物,但多年的颠簸路程也使他弄丢过很多东西,好在与父母的照片他都悉心保存着。

他最喜欢的照片,是与父母过最后一个生日时照的。林家的人笑起来很有一家人的样子,明光灿烂,仿佛世上没有苦难。

林茶将相簿摊开在桌旁,从背包里取出蛋糕,奶油已有些软瘪,可能再搁置下去就会融化。

他将十九岁的生日牌堪堪于奶油里扶稳,点上烛光,又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

也不是什么大事,吻痕而已,为什么天都塌了,连愿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