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出来的奶黄色蛋羹质感光滑,因为林茶打完蛋后用纱网细细地滤过了几次泡沫。
林茶又给自己舀了一勺蛋羹,脑里转过许多念头,想问他喜欢过吗,现在还挂念吗,在一起也不是非得要有性的……很多想法,又都逐个湮灭。
严明律难得说人话,这好像是种提醒,提醒林茶在前男友的话题上需要顾虑严明律的感受,或许他心里还是结着一道不能揭开的疤。
雨越下越猖狂,窗上乱珠结成横流,倾盆大雨给了严明律正经理由送林茶回家。
两人住得不算近,步行再加地铁约需四十多分钟,严明律开车送他的话这段时间则可减半。路上多是直道,不大需要拐弯。
星期三其实疲沓,从早到晚马不停蹄塞了满满当当的一天课,末了他还得给严明律做饭洗碗。林茶雨声听着听着就觉得眼睑沉重起来,雨声也在耳畔响闹得愈来愈大,最后将他整副神识淹没过去。
严明律在林家楼下停了二十多分钟,也还是没有叫醒林茶。雨把车打得湿透,如果有只巨手能将这只铁皮怪物拧一拧,恐怕能拧出成吨的水来。再如果严明律打开了电台,会听见气象局挂出了八号暴雨警告,呼吁市民停留安全地方不要出行。
林茶睡着了,要有刽子手的残忍才舍得叫醒他。他睡着的时候太过漂亮,平日里的利刺全收起,连墨色的发都柔软下来,贴在耳鬓,宁静地任人观赏,履行一件艺术品的本分。
不想放他走。
然后这一隅天地的所有灯光乍然闪烁,陡然熔断。严明律望向车外一团漆黑,漆黑吞噬了目光。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可以消失,只要林茶还在。
林茶听见严明律叫他,睁眼见严明律满脸的不耐烦。林茶半副神思尚在睡梦里,没留意到这世界除了车前灯外都是一片黑。下车门前他想起的事也是无关紧要的事:“对了那个,严老板,你现在有b吗?空的那种,我给你弄点歌吧。”
严明律说现在没有,林茶打了个呵欠,朝外撑开了伞,说那你下回带一个,存点歌进去路上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