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忘了,医生说过,宋卿再育的可能微乎其微。

宋卿僵住了,缓缓回过神,轻笑著,仿佛是不甚在意,“借先生吉言。”

风吹过把野花吹歪了,宋卿弯下腰把七零八落地野花拢正,有一枝被吹的有点远,他伸出手够了好久,终于够到了,沈屿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抱歉。”

这声歉语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扔下了一块小石子,荡起成片涟漪,宋卿的眼泪倏忽间落了下来,滴落在墓碑上,然后一点接著一道,一道成了泪串,控制不住地奔涌而出,在墓碑上印出道道水痕。

撕心裂肺地痛楚在胸口蔓延,如同钝刀在他心脏上割著肉,疼地宋卿只能张开嘴,拼命呼吸著,太痛了,怎么会这么痛,痛的他都要喘不过气了。

“你…别说对不起…”宋卿哭著喘著断断续续道。“我…不需要。”

沈屿观可以高高在上,可以目中无人,可以薄情寡义,可他不能跟宋卿说对不起。

这八年来的婚姻,沈屿观什么都跟他说过,独独没说过这一句话。

他的道歉不会让宋卿感到快乐,感到安慰,只能让宋卿感到自己在这场痴心妄想的婚姻里,是多么可悲。

他好不容易要放弃了,不再妄想了,宋夫人又亲手将他拖了回去。

宋卿哭著的话语,立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壁,把沈屿观伸出的手,隔绝在外。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宋卿,弯著的脊梁承受著说不清的痛苦绝望,脆弱地好像下一刻就要被吹散在风里。

而他唯一能说的对不起,还是宋卿不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