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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那些过往他不了解,但这一次,程皎已经住院很久了。

这个人发病的情景和别人很不一样,不疯不闹,比平时看起来还正常。

就只是很安静地焦虑,然后很平静地寻死。

来花园之前,许啄去找了照看程皎的护士。听她说,就在前几天,程皎还试图把头埋进洗手池里淹死自己。

淹了一半清醒过来,湿哒哒地走出病房,向护士姐姐埋怨她也不好好看着他。

程皎骨子里很惜命,但心里藏着的那一面却与他截然不同。

他仿佛一颗绕着行星公转的小卫星,有时晴朗占上,有时又被寒夜席卷。越长大,公转轨道越分崩离析,也不知道何时就会彻底崩坏成碎片,让他永坠看不清月光的黑暗世纪。

他发病时的疯相的确轻了许多,但他发病也越来越频繁了。

“程先生。”许啄叫他。

这回轮到程皎“嗯”一声回他。

许啄看着他手中的蝴蝶,认真咬字:“好好活着。”

程皎又笑了起来:“好哦。”

但他还是想换室友嘤。

快到上班的时间了,程皎往日只送许啄到小花园门口,今天却不知怎么来了兴致,想陪这位已婚男子多走几步。

今天下午会有志愿者过来陪伴患者,爱玩爱闹的程皎对这些倒是兴致缺缺,每次大教室里大家在学唱歌,他就在后面织毛衣。

可能也不是毛衣,不知道他拿着那两根木针在编织些什么玩意儿。

打从入院就开始织,好不容易快完成了,便因为他愈加作死的行为被没收了潜在作案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