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独自一人待在府上的种种岁月,都是为了等待傅芝钟回来。
傅芝钟哑然。
他看着自己身侧裹着白狐狸绒的刘蝉。
刘蝉身上的颜色素淡,他的肤白,他带着的和田玉牌白,他身上的狐狸绒也白。
可是他头发乌黑,眼角嫣红,这一白一黑一红相衬,可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在刘蝉低下头去,理自己身上的狐狸绒时,一缕头发,恰好从他纤细的脖颈上翩翩掠过。
像是雪泥鸿爪过后,又被新雪覆去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脆弱与旖旎。
“那总归是会无趣的。”傅芝钟又说。
他的声音轻了下来,语气里不再总有一股浩荡硝烟的冷味。
刘蝉没有否认这一点。
每日优越阔绰,却又古井无波的生活里,他的确是心生无聊的。
这个偌大的府里,除了秋狸,无人敢与他说话。
刘蝉也倦得找人聊天。
四夫人倒是喜欢和他相处,但这也不过是她喜欢在人面前大展歌喉,而家丁仆役丫鬟不配,其他贵妇面前,四夫人亦不会开嗓——叫人平白折辱了身份。只有无聊的刘蝉,恰好被她物色为观众。
可他毕竟是男子,
日复一日,刘蝉听得最多的,还是刘菊方的喵喵叫,与树上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
但是在这个乱世中,刘蝉知道如此无聊的生活,从来都不是人人能消费起的。
它向来都是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