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睿说,“你既然觉着那小丫头好玩,平时没事儿就多去找人家玩玩。万幸是个好孩子,在她身边,起码你也有点活气。”

贺知洲想了想,随后说,“行吧。”

挂断电话之后,谭睿捧着书,施施然的离开了邮局。

打小报告这事儿,他干的次数多,也不差这一回了。

他和贺知洲,从幼年时到现在,已经处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极端生活状态里面。

贺知洲从前无拘无束,顶上有老爷子惯着,底下有他二姐顶着,他乐意当一个顽主,混迹北京城,今儿跟谁干一架,明儿又去跟谁闹一波,这都没事儿,年纪小,也有人顶着。

说好听点,就是孩子小,性子野,天真烂漫了点,是个有血性的少年。

而他那时候,赶上文化变1革,处处束手束脚,站在了人生一个低谷期,束手束脚,胡乱的硬挺着脊背,非要保持那所谓的一身文人傲骨,被贺知洲整天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

后来他知道,贺知洲想激起点他身上的活气。

现在又何尝不是呢。

贺知洲越长大,就越知道他自己生长在一个泥潭里,不是混不下去,就是他有点累了,索性把战场当成一个游记场,次次也就他冲的最猛,伤的最终。

这如同火箭一样上升的军衔,却都是拿命换来的。

贺家老爷子几次找他谈心,话里话外说的,不外乎就是这唯一的一个孙子了。

迎着夏日夜晚的凉风,谭睿提提眼镜,埋头走入了高耸而立的职工宿舍。

他们这一代人,谁也都不必谁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