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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的表现力没有那么强,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

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醒来后,他发现郑文英也在哭。

郑文英总是哭,要么就硬憋着,即使哭,也没有力气哭得太生动,她拿卫生纸胡乱揉着眼睛,动作幅度很小,脸都哭红了,见他醒了,就对他说:

“你要是这么难受,想那么做就那么做吧。

我不拉着你了,你要是痛快你就做你想做的,妈妈不管你,你也不用管妈妈了。”

她的话是豁达的,可人却哭得凶,没有说完就捂着脸出去了。

等到她再回来,眼睛有些睁不开,脸色很憔悴,她耷拉着眼睛给沈听眠削苹果,沈听眠盯着她看,很想说,我知道了,你不要哭了。

这么想来,他大概也忘记了很多和妈妈相关的记忆。

那些记忆大多不够愉快,他这么想,却感到无力,因为他觉得妈妈会伤心。

他已经无力再去跟亲人科普,曾几何时,死亡才是他最好的归宿,他们认为的“恢复健康”和“好好活着”对他来说看过去只有无尽的荒芜,那是太无力太无力的事情,他知道解释不通了。

在最近,郑文英在旁边平静地陪伴着他,这让他找回了小时睡眠的感受,他记得母亲总会拿着大扇子,在夏天给他扇着,而小小的他躺在母亲的另一只臂膀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睁开眼看到郑文英时,会在尚未苏醒的睡意里感到安稳。那时他就知道自己一直很爱她,她的陪伴让他安宁,踏实,变得不那么焦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