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隐紧紧皱着眉头,“爹,今天大喜的日子,您就不要来捣乱了好不好。”

“我捣乱?混账东西,你再说一遍,有胆子你再说一遍!现在长大了是吧,翅膀硬了,连你亲爹的话都不听了!我打死你这个逆子!”谢承宗怒气上头,伸手就要去打这个惹他生气的儿子。

一旁看热闹的王鸣见状,连忙过来劝和,拉住了谢承宗的手,“伯父,您这是做什么,谢兄能找到一个相伴一生的姑娘,您该高兴才是。”

谢承宗眼睛看向了王鸣,发觉有点眼熟,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是谁,“你又是哪个牌面上的?”

王鸣好声好气道,“伯父,晚辈王鸣,王家的长子,您从前也见过的,听小侄一句劝,虽然莺莺身份是低了一点,可你们谢家也不是那种需要靠联姻撑门面的人家不是,谢兄好不容易有了真心喜欢的人,您就成全他们吧,何必做这棒打鸳鸯的事。”

棒打鸳鸯?谢承宗冷笑一声,一把推开王鸣,转身对着堂中的一对新人吼道,“今天有我在,你们休想成这个亲!”说着就发了疯似的开始砸喜堂里的东西,宾客们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谢元隐当然不可能任老父砸了这喜堂,连忙去拦他,“爹,您冷静点,我和莺莺是真心相爱的,您就非要拆散我们吗?”

“相爱,你懂什么相爱!这种妓子能给你什么爱!”谢承宗酒劲未退,现在满心只有怒气,哪里听得进半个字,不依不饶地砸着东西。

而那边,王鸣被谢承宗推倒,一下子跌在地上,身上掉出一把嵌满了宝石的匕首。

莺莺听见谢承宗打砸东西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掀开了盖头,“谢郎。”

“莺莺……”听见心上人的声音,谢元隐着急得很,可老父不依不饶,他又没有办法,“爹,您放过我吧,我只是娶个喜欢的女人而已,您怎么就非要如此呢。”

莺莺想上前劝阻父子俩,可手抚上了肚子,又止住了脚步,她心下慌乱,眼睛忍不住四处望了起来,可满堂宾客瞧见她的目光,都往后缩了缩,谁也不愿意来管这闲事,无意之中,莺莺看到了地上的匕首,她眼神一厉,走过去捡起了匕首。

谢元隐还在竭力阻拦着父亲发疯,冷不丁听到了莺莺的一声暴喝,“都住手!”他转头一看,就见莺莺拿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惊得魂飞魄散,“莺莺!”

莺莺用锋利的刀刃抵着脖颈,见那边的父子二人望了过来,凄声道,“谢大人,我对谢郎的真心可昭日月,我已经怀了他的骨肉,再没有退路了,您若是不肯成全我们,今日,我便和腹中的孩子一起死在这里,一尸两命,您看着办吧。”

谢元隐急了,“莺莺,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刀放下!”

莺莺泪眼婆娑,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看得谢元隐心中绞痛,“谢郎,今生若不能和你长相厮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谢承宗却不为所动,“吓唬我,啊?你以为我是吓大的!死啊,你倒是死一个我看看!荣华富贵还没到手,你能舍得去死,少在这里玩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我才不吃这一套!”

莺莺泪流得更凶了,只是那手却没往脖子上再深一分,谢承宗见此,更是确信这个女人就是在装模作样,他冷笑着冲了过去,压着匕首往莺莺的脖子上去,“不死是不是,我帮你一把!下贱的狐狸精,勾引我儿子,去死啊,你怎么不死啊!”

谢承宗把刀刃往莺莺那边压,而莺莺,自然要奋力抵抗,谢元隐当然不能坐视妻子和父亲扭打,也加入了进去,一时之间,三人僵持了起来。

争执之中,匕首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而莺莺,则被谢承宗一个大力给推倒了。

“莺莺!”谢元隐连忙去扶她,可莺莺却捂着肚子,哀声痛呼了起来,“我的肚子……”

大红的喜袍上忽得多了一丝深红,谢元隐伸手去摸,湿漉漉的,是血。

莺莺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谢元隐的衣服,脸上满是痛苦,“谢郎,我们的孩子……”

谢承宗这时也瞧见了莺莺衣服上的血,突然得意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这下你没倚仗了吧,想母凭子贵?你也配!这种脏了我谢家血脉的孽种根本就不该生下来,贱人,最好连你也一块死了,大家都落个清静!”

谢元隐愣愣的,眼前是莺莺痛苦的脸,手上是他未出世孩儿的血,耳边,是父亲肆无忌惮的辱骂和奚落……谢元隐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起来,好像有什么破土而出,他猛地拾起了脚边的匕首,站起来回身一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