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兰双目充血,“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应了母亲的话,把你这个贱婢给纳进门!”

“我是贱婢,你又好得到哪里去,蠢货一个,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柳氏见孟玉兰这样维护谢元安,也彻底撕破了脸,反正人都死了,再没什么可担心的,等姨母回来了,这谢家,她照样能横着走。

“你说什么?”

“说什么,当然是说你比猪还笨!这天底下哪有嫡母会喜欢庶子的,尤其是那种比嫡子还要出色的庶子!这些年,你夹在丈夫跟婆婆之间很为难吧,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姨母其实可讨厌谢元安了,从前就屡屡暗中下手想要弄死他,要不是太师一直护着,她早就成功了!偏偏你愚蠢又无知,真以为他们母子还有和好的一天,这些年,你可帮着姨母做了不少事呢,什么都不知道地就做了旁人手中刀,活该你被他讨厌!”

“不可能,不可能!母亲才不是那种人!”

小柳氏冷笑,“若非形同死敌,谢元安怎么可能逮着机会就把姨母给关了起来,连面子情都不愿意给?姨母真要是慈母心肠,为何他做了这么不孝的事,谢家一个站出来指责的人都没有?全府上下连只蚂蚁都看能出来他们之间仇深似海,就你看不出来,猪都比你聪明几分!”

“不会的……”孟玉兰大受打击,她觉得小柳氏是在信口雌黄,可隐隐又觉得她的话十分有道理,不会的,难道她这么多年,都是在认贼做母?

心中万般情绪翻滚,孟玉兰无法再平静,她冲向了柳氏被关押的那个佛堂,她要去问个明白。结果,刚刚到了小佛堂门前,她就听到了里面张狂的笑声。

“那个孽种终于死了,哈哈哈,他终于死了,谢家的一切都是我儿子的了,咳咳咳……”

“老夫人,您注意点身子。”

“不要紧,我这身子还能再坚持两年,足够了,只要比那个孽种多活一天,我都是赢家!我就知道,女人这一辈子,名分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还是他的嫡母,他就不敢轻易杀了我,只要我还是谢夫人,哪怕被他不人不鬼地关在这里,出去了我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当家主母!”

“是啊,老夫人,您可算是守得云开了。”

“丞相又如何,人死了全都是一场空,辛苦一辈子还不是给我儿子做了嫁衣裳!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可以摆脱那张让人厌恶的脸过舒坦的日子了,老天爷果然是有眼的,哼,现在谢家辈分最高的就是我跟老爷了,那几个全都死绝了,再过段时间,等我重掌了当家大权,我就寻个道士来,找借口把那个孽种的坟从谢家祖地迁出去,找个荒郊野地随便埋了,叫他永生永世做个孤魂野鬼!本就是个不该存在的人,那个孽种根本不配享受谢家的香火!”

……

孟玉兰站在门外的台阶下,心像掉进了数九寒冬的湖水之中,冷得厉害。

可她没有冲进去大吵大闹,而是选择了默默离去。

一个月后,谢元安的棺木下葬了,丧事也办完了。公公谢承宗当初听到儿子死讯,一下子就病倒了,到现在也没能下得了床,二房仅一个媳妇难以撑场面,于是老夫人柳氏又被放了出来。

孟玉兰对于放出柳氏这件事,没有多说什么,态度依旧恭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柳氏一直以为孟玉兰还如从前一般是个孝顺媳妇,也没有起疑心,被邀请去尝尝新买的茶叶也毫不犹豫地过去了。

此时房间内只有相对而坐的婆媳二人,柳氏已经很老了,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因为太瘦,脸上没有几两肉,看上去十分刻薄。孟玉兰给柳氏到了一杯茶水,温柔地递了过去,“母亲,您尝尝。”

柳氏不疑有他,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发觉味道还不错,比起从前喝的那些贡茶也不逊色,“这茶你从哪买的,确实不错。”

孟玉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母亲喜欢就好,一会儿我让人给您送些过去。”

“好,你有心了,”柳氏已经很久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了,不禁多喝了一点,不知不觉,整杯下了肚。

孟玉兰坐在对面,神色温和地看着柳氏喝完了茶水,也将自己手里的一饮而尽。

柳氏喝完,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可却感觉肚子突然剧烈疼痛了起来,她这一天都很忙,没吃什么东西,视线忍不住转向了那个茶杯,“这茶?”

“放了一点毒药而已。”孟玉兰笑得很温柔。

“什么!”柳氏不可置信地望向了孟玉兰,肚子越来越疼,她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望着手上的血,柳氏颤抖着指着孟玉兰,“你疯了,你……居然敢毒杀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