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长吁一口气,“谁说不是呢,那魏氏听了之后,简直是伤心欲绝,当天就回娘家了。谢公子自以为想得妙计,哪曾想会被听见,魏家虽无高官在朝,却不是什么穷门小户,人家魏大人直接上书给皇上,好一通哭诉,皇上便批了他们和离。魏大人一得到皇上首肯,那是飞一样地进了籍贯司,也不用谢公子同意,直接就把女儿户籍给迁回家了,然后带着一群家丁跑到谢公子那里去,扔给他一张和离文书,这事就这么定了,最绝的,是他在和离书外面还套了个‘休夫’的封皮!”
有人开怀大笑,“休夫!哈哈哈,千古奇闻哪,这谢公子要气死了吧。”
说书先生也面带笑意,“可不是,听说当时那谢公子脸都青了,但再生气又能如何,他现如今跟一个青楼女子住在一起,院子里连个下人也无,哪里能跟魏大人闹起来,便是谢家,也犯不着为了这么个不肖子质疑皇上的圣命,这亏可不得这么咽下去了。”
不知是谁带头讽刺起了谢承宗,“也不知那谢二爷现在后悔了没有,昧着良心休掉发妻,非要扶正一个家风不良的妾室,白白失去岳家助力,如今连生的儿子也有样学样,糊涂又荒唐,真是丢人现眼。”
“是啊!”“没错。”“这种儿子还不如不生。”……
谢承宗磨着牙,很想冲下去堵上那一群人的嘴。
这时,说书先生喝了一杯茶,又道,“这谢公子的故事听完了,诸位有没有兴趣再听一听当今皇上的身世?”
“什么,皇上?”“皇上之事岂能妄言。”“先生这都敢编排,也不怕被官差抓走。”
说书先生捋着胡子,“我又不是在诋毁圣上,怕什么?”
“先生当真知道?”
“那当然。”
谢承宗也竖起了耳朵,虽然那孩子的身世他一清二楚,可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新朝建立这么久,也没人敢光明正大提出来,难不成民间还真有人知道?
“话说四十二年前,城郊一个姓言的员外家生出了一个女娃娃,据说她出生的时候啊,那是祥云漫天,百鸟争鸣,可把言老爷惊到了。十六年后,这个娃娃长大了,出落得如花似玉,上门求亲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可言老爷就这么一个女儿,也没个儿子,他实在舍不得,便起了招赘的心思。
就那么巧,一个姓王的白面书生来了京城,他是个举人,长得又俊,家境还贫寒,最重要的是对言小姐一见钟情,可不是绝佳的人选吗?言老爷想着他毕竟身有功名,便没让他做上门女婿,直接将女儿下嫁,连带着宅子也送了。
没想到啊,天有不测风云,还不到一年,言老爷便被一场风寒夺去了性命,而这女婿一见岳父去世,便露出了真面目,火急火燎地纳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妾室进门,这么巧,也是姓柳。那柳氏仗着自己有身孕,作威作福还百般挑拨,王生也是糊涂的,轻易信了小妾的话,觉得自己堂堂举人,却总人说成倒插门的,实在可恨,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使计吞了言家的财产,还将原配妻子身无分文地赶出了家门。言小姐走投无路啊,偏偏这时候又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无奈之下,只好厚颜跑去方外庵,投靠了早就出家的远房亲戚。那亲戚倒也是个有心的,便收留了她。
方外庵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出过皇帝的地方,有龙气。这不,二十四年前的一个雨夜,就见天空落下一道惊雷,似是龙吟一般,整个山头都被金光淹没,一个婴儿出世了,甫一出生,便目光如电,不似凡人。他七岁的时候,言小姐不想耽误孩子的前程,便将他送到了城外的农户收养,想要让他读书,好考取功名,日后出人头地。
但小小的农家哪里能装得下真龙,一日,东陵先生路过,他是什么人,桐山书院卫院长的亲弟弟,寻宝鉴宝的行家呀,一下子就看出了此子非池中物,惊喜之下便将他引荐给了兄长。而卫院长见了此子,一番考察之后发现他天资聪颖,也是喜悦非常,便将他收为弟子,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一年之后,卫院长有事远游,便将言小公子托付给了好友洪鹏照顾,这洪鹏在华城开了一家武馆,别看现在是没什么名气,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啊,之后,言小公子又接连拜狂刀杜大侠,快剑封大侠为师,习得一身武艺,而后,更是被西北军庄元帅收为义子,就此踏上了腾云之路。少年英雄,战功赫赫,才几年光景,又遵从天命坐上了这龙椅,你们说,是不是精彩纷呈!”
茶馆内众人还正沉浸在这故事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