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见二人望过来,忙小跑扑进了谢元隐的怀里,“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谢承宗这是第一次看到莺莺的模样,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可惜,这漂亮的脸落在他眼中,就跟罗刹差不多,谢承宗一把抓住了莺莺的胳膊,将人从儿子怀里拉出来,质问道,“就是你这么个狐狸精,说,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用了什么妖术,还是学了什么不得了的床上功夫……”
“够了!”谢元隐瞧见莺莺脸上的痛苦之色,又听到那样难听的话,怒气上头一把推开父亲,“您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谢元隐紧紧抱住心上人,“莺莺她是个多么好的姑娘,认识这么久,我们一直都发乎情止乎礼,什么逾距之事都没做过,就算是赎了身,莺莺也守着礼节,想把一切都留到洞房花烛夜,您怎么能这样羞辱她!”
谢承宗被儿子推开,差点又摔倒,险险稳住身子,就听到儿子那肺腑之言,转头见那一男一女抱在一起泪眼婆娑,像是被棒打的苦命鸳鸯,只觉得眼睛被刺得生疼,“你……你……”
莺莺瞅准时机,从谢元隐怀中挣出来,扑通朝着谢承宗跪下,“公公,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您成全我们好不好。”
“谁是你公公,你也配!”谢承宗一脚踹过去。
莺莺惊呼一声,脚还没碰到她就倒下了,然而在谢元隐的角度看来,却是心上人被父亲踹倒了,“莺莺!”
“我知道,是我命贱,落进了烟花之地,我也不敢求什么名分,只求能让我永远留在谢郎身边就足够了。”莺莺泪流不止,谢承宗被她这话气得眼前发黑,哪管自己刚刚踹了个空,吼道,“休想,我绝对不会让你这种人进谢家门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难得碰到一个涉世未深的傻小子,你就扒住不放了,哄得她给你赎身,给你买房子,妄想飞上枝头享受荣华富贵,我告诉你,做梦,别说妾室,连个通房丫头你都不要想当!”
谢元隐把莺莺扶起,怀中是心上人颤抖的身体,旁边,是老父蛮不讲理的谩骂,一股不知是怒气还是胆气的劲头冲上了脑袋,谢元隐对着谢承宗大声道,“不用你管,我的女人我自己决定,我告诉你,我不但要让莺莺进门,我还要让她做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一辈子不离不弃!”
“你说什么?”谢承宗瞪大了眼睛。
谢元隐是下意识喊出这句话的,然而话一出口,他忽然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我喜欢莺莺,我要她做我的妻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要娶一个青楼出来的贱籍女!”谢承宗现在很想打死这个不肖子,“你这是痴人说梦,别说礼法,就是律法也容不下!”
“只要想做,总有办法,母亲不也是罪臣之女吗,你不还是让她做了正妻!”谢元隐反驳道。
谢承宗被这句话给砸得晕头转向,等反应过来,气得直跳脚,“你居然把你娘跟这么个货色相提并论!你娘是正正经经的官家千金,就算被抄家了,那也是清白出身,可这个狐狸精是什么,一个下九流的妓子,给你当外室都是抬举了她,怎么能娶进门!”
“莺莺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不过是家业被叔父夺走,落难了而已,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也不想的,命运待她不公,我怎么能再让她受苦,我就是要娶她!”
“谢元隐!”谢承宗觉得,现在手里要是有把刀,他一定会杀了那个会妖术的狐狸精,“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有正妻的,你要娶这个狐狸精,那魏氏怎么办!”
“休了便是!”
“你说什么?”谢承宗不敢置信。
谢元隐有了明确的想法,说话也顺溜了起来,“我本来就不喜欢她,把她休回家,正好挪个位置。”
“她未犯七出之条,你拿什么理由休了她!”谢承宗觉得儿子是在异想天开。
“栽个罪名就行了!就像你当初做的那样!”
谢承宗愣住了,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你说什么!”
“你不是也干过的吗,待在家里的这些天,我早就把当初的事弄得清清楚楚了,是你想把母亲扶正,就栽了个铁证如山的私通罪扣在她头上,要不是那个人太能干,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再被提起,一切都会如你所愿。芊芊没有孩子,魏大人也不过一个四品司业,大伯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敢闹的,我不会重蹈你的覆辙,我会跟莺莺幸福一辈子的。”
谢承宗整张脸都白了,他颤抖地指着那个突然变得很陌生的儿子,“那是你的结发妻子,她刚刚才为你失去了一个孩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