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应声而去,谢元隐过了一会儿,脑袋也清明了起来,不放心他的第一个孩子,便让下人倒了盆凉水,赶紧洗把脸,草草收拾了一下,匆匆赶往了后院。
谢元隐来到的时候,杜寒仲已经成功把孩子接生出来了,但是……很可惜,孩子在肚子里闷太久,刚刚生出来就断气了。不过杜寒仲也检查了一下,发现孩子身上有不少斑点,只怕是胎里就带了病,就算平安出生大概也活不了几岁,少受几年苦,也不知道该说是福还是祸。
魏芊芊只听到一句,“抱歉,我没能保住她。”便再度昏了过去。
谢元隐进了院子,四处看不到人,犹豫了一下,便走进了正屋,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捂起了鼻子,余光瞥见小紫在一旁移动不动,他走了过去,“小紫你怎么了。”
小紫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不断眨着眼睛,奈何她跟谢元隐并没有心灵相通,谢元隐见她不说话,也没在意,而是伸长脖子往屏风后张望了一番。
第一眼,谢元隐便瞧见了杜寒仲,怒气直往上冒,“你是什么人,怎么在我娘子的屋子里!”
小红和小翠正在床边哭呢,听到少爷的声音,小红忙起身红着眼睛过来了,“少爷,这是太医院的杜太医,少夫人她……”越想越难过,她泣不成声。
杜寒仲洗干净了手上的血,抱过了床上的那个小布包,走到谢元隐身前,道,“大人平安,至于令千金……没保住,还请节哀顺变。”
谢元隐听到没保住,心疼了一瞬,可思绪立马就被杜寒仲袖口的血迹给吸引了,联想到刚刚见到这人时,他在洗手……谢元隐脑门上隐隐有青筋露了出来,“是你给她接生的?”
杜寒仲没有察觉谢元隐话语中隐含的怒气,见他不肯抱过自己的女儿,也没感觉有什么诧异的,毕竟是个死去的孩子,他太伤心也正常,虽说这人保大不保小有点无情,但这种时候,也不宜说什么难听的话,便温和道,“事急从权,贵府丫鬟没能找到其他稳婆,在下便厚颜出手相救了,虽然……这小丫头没福气看到这世间美好,但所幸大人好好的,身子也没太大损伤,你们日后还会有其他孩子的。”
“你,你亲手把孩子接生出来的?”谢元隐觉得被酒麻痹的头又有点晕了。
杜寒仲总算是听出来了些许不对劲,想到之前那丫鬟死活拦着自己,斟酌道,“对于医者来说,病人不分男女,都是一样的,尊夫人性命更重要,你说是不是?”
“是个头!”谢元隐突然挥出拳头,好在杜寒仲反应快,连忙转身,因为抱着孩子,站稳时脚步还有些乱,差点崴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无耻之徒!别人媳妇的身子也是你能随便看的!”谢元隐死死攥着拳头,一击不成,又要来打他。
杜寒仲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血,连忙把孩子给了一旁的小红,又不知从哪掏出一根针扎进了谢元隐的穴道,让他跟小紫一样动弹不得,这才缓了口气,“枉你还是个读书人,简直迂腐,我是个大夫,看过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媳妇一个!”杜寒仲整了整衣服,又走回床边把自己的药箱拿了回来,对着小红道,“你家夫人产后身体的调养,随便到街上找个大夫开药就行,我先走了。”
小红一时也不知该先谢谢他的帮忙,还是该怪他把少爷弄成了这样,为难了几瞬,还是道,“少爷他……”
“穴道两个时辰后就自动解了。”杜寒仲回了这么一句,便向门外走去,低声骂道,“什么玩意儿,都是同一个爹生的,怎么差距这么大!”
谢元隐瞪着想要吃人的眼睛,可一屋子的下人谁也没去拦那个狂徒,他只能僵着身体干生气。
——
御书房。
言耀这些天摆擂台,虽然也把奏折带了过去,得空就批几本,但还是积压了一些不太紧急的事情,所以现在,他正废寝忘食地努力把堆积的事情都处理完。尤大海走了进来,禀告道,“陛下,那位莺莺姑娘找到了。”
落笔不停,言耀对尤大海道,“既然找到了,就安排下去吧。”
“是。”尤大海应声,不过脚下还是没动,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陛下,恕老奴直言,这莺莺未免身份低了些,谢元隐怎么说也是个见惯了美人的世家公子,想要迷惑他,不是件容易的事,何不找些身家清白的姑娘?”
言耀继续看着奏折,不过也分出了一些心神回答尤大海,“朕又不是打算白给他送个妾室,要身家清白干什么,只要人够漂亮,手段也够多,能套牢谢元隐的心就行了。这谢家专出情种,万一他也被所谓的爱情迷了眼,那朕就会有很多的好戏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