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钥对着白氏,有点进退两难,白氏今日来,是不是代表着言家呢,她该拿言家怎么办?“夫人今日来可有什么要事?”

“臣妇哪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想拜见一下太后娘娘,祈盼娘娘可以福寿安康。”白氏恭谨地回答。

“我已经二十几年不曾生过病了,寿命长着呢,如今儿子又这么孝顺,也很安乐,夫人不必挂心。”

白氏觉得她这话里有怨,“娘娘说的是,谁能比得上您福气深重。”见言钥不说话,想想此行目的,还是大着胆子提了一句,“太后娘娘,其实人生在世,总会有许多不得已的,作为一家之主尤为如此,常常需要考虑很多东西,您说是不是。”

言钥叹了口气,“有句俗话说得好,人生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可见趋利避害这种事乃人之常情,但那个被死掉的老婆,看着难免有些可怜,夫人你说是不是?”

白氏嘴里发苦地跪了下去,这话她要怎么接,她心里果然还是怨着言家的。

“夫人何故行此大礼,起来吧,叫人看了还以为我存心跟你一个老人家过不去呢。”言钥见白氏这么胆小,有些无语,她以前不是挺胆大的吗,怎么这么轻易就被吓住了?

言钥给丹彤使了个眼色,丹彤会意地过去扶起了白氏。

白氏真心很不安,言钥果真是变了,从前她不会绝说出这样夹枪带棒的话。默默地又坐回了凳子,白氏十分忐忑,人有底气连说话都硬气,罢了,到底是我为鱼肉,还能说什么呢。

言钥见白氏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也没了继续跟她啰嗦下去的兴致,搞得好像她在欺负老人家一样。

随意地把白氏打发走了,言钥托着脑袋,皱眉思索。

丹彤还有点不平,“太后,您就这么轻易让她走了?好歹说她两句,也不枉咱们在山上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毕竟她也不是罪魁祸首,况且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言钥一时半刻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言家,要说怨吧,是有点的,毕竟她被困在山上那么多年,又跟耀儿分离了那么久。可真要因此就报复言家,好像又过分了些,说到底,那并不完全是她的亲人,她除了替原身感到愤怒外,自己并没有什么伤心之感。但就此和和美美地继续做一家人,也不可能,原身可是直接死了,若她没有穿过来,说不定也就是个生前无人怜,死后无人记的薄命红颜,血脉至亲就为了利益二字成了陌路人,冷眼旁观,甚至助纣为虐,真是想想就怄得慌。

难办啊。

第9章 打算

言耀是在义勇候夫人白氏出了宫后才收到消息的,知道白氏去见了娘亲,倒也没有太多意外,侯府里那两夫妻都是特别识时务的。

对于义勇侯府,言耀的感情远没有对谢府那么复杂。白氏,不用说了,一个非常合格的当家主母,她能把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也能对庶出子女从不打压,但仅限于此了,一旦触碰到整个家族利益,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庶女,就是她自己,都能毫不犹豫地舍弃。

他那个外祖父,怎么说呢,是个挺矛盾的人,要说他无情,偏偏一直让娘亲在方外庵活得好好的,可要说他重情,很明显又够不上,因为怕跟谢家彻底对上,就任由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诬陷休弃,像丢掉一颗棋子一样毫不怜惜。便是上辈子,他被认回了谢家,一开始也没从义勇侯府得到过什么帮助,后来,他自己站到了高处,他们倒是因为公务有了些往来,关系近了那么一点点,但也只有一点点,再多就没了。

言耀想,若是母亲没有其他想法的话,这辈子,他是不打算去管义勇侯府的。留下他们的爵位,保住他们的性命,已经足够,至于再多的,没有了。若是以后遇到困难,他也不会去帮的,虽然他已经是九五之尊了,虽然他一句话就能解决所有的麻烦,但那关他什么事呢?袖手旁观就好了,就像他们当初对娘亲做的那样。

不打算去找义勇侯府的不痛快,但谢府还是不能放过的。第二日,言耀召了谢承辞入宫。

御书房里,谢承辞紧张万分,他为什么会单独召见自己,难不成终于要下手了?

“谢卿。”言耀慢悠悠道。

“臣在!”谢承辞连忙应承。

“过些日子就是太后的生辰了,虽不是整寿,但怎么说也是朕登基后她老人家第一次过寿,朕打算大办一场,你觉得如何?”

“自然是应该的,此乃喜事,陛下孝心,日月可鉴。”

言耀:“朕之前将你调入国子监,担任祭酒一职,也是考虑到谢家乃书香门第,谢卿你又是才华出众,这样,此次就由你给太后写一篇祝寿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