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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戒了吗?”

“嗯,忽然想抽。”司君遥显然不想跟他多交谈,又吸了一口,掐灭了,转身往主卧去。

任舟在他经过的时候忽然开口:“我今天去医院了。”

司君遥果然顿住,犹豫了一下问:“开药吗?”

“嗯。碰见了杨大夫,说了几句话。”

这下司君遥终于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他应该跟我说什么?”

司君遥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重新沉下气。“没什么,早点睡吧。”

任舟被他关在门外,客厅里还有一缕没散的烟味,绕上他的颈子,将他的喉咙锁紧。

原来是这样。

一个年龄、职业、社会地位都相当匹配的对象,一个早在他生病的时候就已经在他身侧,陪他从低谷走出,又在这个至暗的时刻不由分说前来拥抱他的人。甚至他知道自己住在司君遥的家里,却完全不以为意,可能因为他根本没把一个流落街头的小孩儿当成威胁,可能,他还用那张标致的脸孔假装不快地对司君遥说过:“那个小扁舟,你打算收留到什么时候。”

任舟的一败涂地显然理所应当。他不是输给了时光没有让他快快长大,他输给了他错过的司君遥的光阴。

第44章 最后一次离家出走

任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在心爱的跑车小床上出了一会儿神,下床走进了客厅。司君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餐桌上除了他的南瓜头马克杯,什么也没有。昨晚的那一幕又冲入脑海,他忽然觉得这只杯子特别突兀,它色彩浓烈、造型夸张,即使放在万圣节的聚会上都会被嫌弃。

这房间最开始是什么样子来着?有质感的黑白灰,处处素雅清净,可自从他搬进来,就再也没能恢复原有的平衡。是司君遥纵容他的,无论他带回来什么,司君遥永远都说好,哪怕阳台那盏惊世骇俗的宫灯,他也只是微弱地反对了一句。也许就是这样的娇纵,让他逐渐产生了越界的渴慕,他还以为,这也是爱情的一种可能。

没有过感情经验的人总会在初次遭逢心动时兵荒马乱,可任舟知道,他不是因为司君遥的纵容或者关照才对他心动,他也说不出具体喜欢他什么,总之抛开他如何对待自己,他依然钦佩和欣赏司君遥的为人与才华。如果加上他洒下的光,那么假如这星球最后只剩了他们两个人,他也能甘之如饴地与他厮守完剩余荒凉的岁月。

但他也明白,爱情并不一定是你来我往的加法循环,你追我跑、我追他跑的错位战才是爱情的常态。就像他再怎么曲解司君遥对他的好,再怎么勇敢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能真正走进司君遥心里的那个人,也不是他。

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他还阴暗地想过,在一起又不代表不会分手。都是人,他一身的毛病,杨奕说不好也有。大不了他可以等,躲在司君遥的周围伺机而动,万一哪一次成功了呢,司君遥太值得他死磕到底。

天亮了,他又嫌恶起自己的幼稚,在给司君遥带来了这么大麻烦之后,他不赶他出门已经仁至义尽,再咒人家情路不顺就堪称歹毒了。司君遥不赶他,那是因为涵养,他自己总不能一直仗着年纪和病症不识好歹。

收拾东西比上一次费了点儿力气,主要因为他乱七八糟买了太多有的没的,司君遥给他添置的衣服也不少,几乎是他原先拥有的两倍。不过再多东西,一个背包和一只大号整理袋也装下了,他将自己寄存在北国异乡,本来就没必要拥有太多。

没人比他更擅长离家出走,只是他提好行李站在阿白面前的时候,还是抱住它雪白的瓷盆难过了。绿叶和发丝抵在一起,阿白没说话,他也讲不出什么。哽咽到最后,只嘱咐它要好好照顾它爹。多荒谬,他最后的寄托居然是一盆栀子,替他看着他可望不可即的遥远。

任舟背着包回了云生,蒋昊再烦,起码云生还有他一个床位在。贝达宁看他一副被扫地出门的落魄,赶紧关了宿舍门问他:“舟儿,你这什么情况?搬出来了?”

“啊。”

“跟司老师吵架了?按说这事儿我不应该插嘴,但你是不是把脾气收敛一点儿啊。”

“怎么就一定是我脾气不好啊?就不能是他?”

“别闹,他可是司君遥。”

任舟无言以对,把包往空床上一丢。“不是谁脾气的事儿,反正…反正我也说不清楚,我去找猛哥说一声,这阵子就还得住这儿。蒋昊要是不同意,过两天我找了房子再搬。”

猛哥和微姐也很惊讶,他解释不清楚,就含糊地说分手了,回宿舍暂住。可能是他脸上失落的表情太真实,猛哥和微姐并没对他说教,也不敢刨根究底,只把他夹在中间,拍着他后脑勺安慰:“没事儿,你哥你姐在呢,啥时候不带让你没地方落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