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裴冀丁顶着伤回来的时候,是裴冀北找了药给他,嘱咐他怎么用,但质问他为什么打架,劝告他不能打架的话,裴冀北一句没说。
不是不知道裴冀北对自己好,裴冀丁每次面对裴冀北都有种隐秘的自惭形秽,那些教诲,道理,包括掏心窝子的话,都因为这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是裴文德看重的儿子而变了味道。
说的是对的,心也是好的,但就是听不进去。
裴冀北显然对他的心思门清,于是兄弟俩默契的将关系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避开所有会让人难堪的话题,和平相处。
这样的关心细致,得体,但也刻板,略显生疏。
而项白,一向是他挥着拳头时,旁边喊得最嗨,打得比他还上劲的那个。
在这种心照不宣和同甘共苦中,裴冀丁过完了他的二十二年。
而今天,他碰到了另一种有血有肉,处处都是生动的关心。
比裴冀北更自然,比项白更成熟,像是通往别处的阶梯,一路向上。
后背一棍子打得不轻,揉了药油疼痛也从皮肉里往外渗,裴冀丁趴在折叠床上,外面时不时响起桌椅板凳被搬动的声音,组成了独特的安眠曲。
到底是累了,太阳在大院升起的时候,裴冀丁睡着了。
屋外面一片狼藉,秦尚看着头大。
打架斗殴他不怕,在胡同里长起来的孩子,谁还没打过几次架。他怕的是李叔来了要担心。
烧烤店安稳下来不容易,人喝酒多了,喜欢闹事,客人打架砸店的事这几年裴冀丁没少见,但习惯归习惯,就像是儿女报喜不报忧,生活中的烦恼秦尚并不想让李叔知道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