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莫要着急,我只不过暂时解了他的痛苦罢了,你家孙儿的病,还得用药及时才成。”陈祗最是不愿意听到这种话,救人,本就是身为医者的天职,至少在后世那么多年受到父亲和爷爷医德教诲的陈祗是这么认为。
陈忠心中暗赞自家的公子还真有本事,就拿那么一根缝衣物的骨针那么刺入病儿的唇上没一会,就见好了许多,再者看公子说得在理,更是也信心大增,原本的忧心全消,赶紧拉起了那位老人,接着冲那位仍旧站在边上犯傻的中年男子推了一把:“说你呢,附近可有人家有笔墨,借与我家公子,写了药方也好替你家孩儿救命才是。”
还好,门外边凑热闹的,恰巧有位坐在附近的读书人,很是热心肠地领他们去取来了笔墨,等他们取来了笔墨,陈祗洋洋得意地手往袖中一伸?拿出了一团都已经揉成了咸菜似的蔡侯纸,轻轻抖了抖,纸屑纷纷扬扬地落下……
“这也能叫纸?!”看着那上边满是洞洞眼眼的纸张,陈祗郁闷之涩。格老子的,有笔没纸,该写在哪儿?嗯,真抓瞎了。
陈忠很是懊恼地拍了拍脑袋:“都怪小的,方才都忘记要些竹简来供公子书写。”这家本就是农人,哪会备下那些读书人用的东西,再跑一趟也不是不成,不过,陈祗可没那闲功夫再等了,起身来走到了屋子的角落处,抄起了一长条的事物:“就用它了。”一根扁担。
“公子,这能行吗?”陈忠差点没晕过去,打小就在府里边长大的他倒是见老主人用过纸张,用过竹简,有时候还用过丝帛,可就是没瞅过人用扁担的。“没事,这能将就用就不错了。”陈祗抄起了那家人摆在一旁的扁担,示意陈忠和那患儿的父亲两人各执扁担一头,提起了笔略一思量。
在陈祗的记忆里,小儿高热惊厥,最主要的就是止惊,还有就是去热。这个时代可没有退热栓剂,也没有苯巴比妥、阿斯匹林。能用的,自然只能是中药。陈祗只是顿了顿,就在那些已经从门外拢到了院中的观众诡异的目光下,大笔就在那扁担上边龙飞凤舞起来。写了没两笔,陈祗就傻了眼,这毛笔既硬又涩,自己用的力道都快变成刻字了,另外还有件事,那就是自己虽然认得繁体字,可那是在书本上,让自己写出来,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毕竟学校里教的都是简体字,万一写差了,还不让人笑话?
陈祗心念一转,目光落到了身边那位借了笔墨的书生身上。
“这位兄台请了,祇这些日子一直卧于病榻之上,手脚酸软,还请兄台替我代笔。”陈祗露出了一个热情地笑脸,将手中的毛笔递到了这位兄台的手中,倒是让这位穷书生有种受宠若惊之感,赶紧躬身接过了笔道:“哪里话,公子只管口述,不才代笔便是。”
陈祗总算是松了口气,按着记忆里的东西,缓缓地念出了药方,而那位书生下笔甚快,浑没有一丝方才陈祗写字时的费力之感。“蝉衣一钱、钩藤一钱、枙子一钱,炒枣仁……”
陈祗念诵,书生代笔,不一会,就在那油光铮亮的扁担上书就了三个药方。一为防惊汤,有防止惊厥再发的作用,二为清宫粉,有镇惊熄风、消除余热的作用。三是清热散,书就之后,陈祗细看了一番,嗯,隶书繁体,写的也算得上中规中举,这让他很是满意,冲这位书生道了声谢,就让陈忠拿好扁担速去药铺购了药来。
陈忠这回会是应承得飞快,洋洋得意地拿着这“根”很特殊地药方,吆喝着快步出了民宅。可惜的是,如今是汉代,可没有洒精,怕是连高度酒都没有,所以,陈祗只得指点着这家人拿了湿巾,替孩子擦拭前额、腋下和大腿根部进行物理降温。
办法虽然土点,但还是有些效果,至少,患儿的呼吸稍稍显得平稳了些,而陈祗的手里边拿着裹好的布条,严密地观察着这孩子的情况,若是这孩子再次发生抽搐,陈祗就需要在第一时间之内将此物塞入患儿口中,防止他咬着自己的口舌。
不过盏茶的功夫,正在严密观察着病儿情况的陈祗就听到了外边传来了嘈杂的喧闹之声和脚步声,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些人难道不知道这个时间病人是最忌闹腾的吗?
陈祗把手中的布卷交到了患儿的母亲手里叮嘱了一番之后,步出了里屋,这才发现,院子里边已然挤了好些人。“公子,您可真让老奴好找!”一声宏亮的嗓音从人群后边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