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京夏夜里的风算不上舒适,但却适合陶彧这种发着烧浑身发冷的。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背包,每挪动一步都觉得自己摇摇欲坠。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会回忆起自己最依赖的人,或是最遗憾的事。
陶彧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想找个地方靠一会儿,抬眼就看到一个破旧的篮球场,旁边的路灯伴随着嘶啦嘶啦的声音而闪着昏黄的光。
围在篮球场周围的栅栏已经被拆了一半,这会儿他费力地倚在尚且稳定的那一边,望着空旷的场子恍然回到了七年前的某个午后。
高考已经结束,陶彧约了人出来教自己打球,地点就在这个小篮球场。
因为这里是那个人住的地方。
当天那人似乎耐心不怎么好,但始终也没有朝他发脾气。
那会儿他还是在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运动细胞实在匮乏没一会儿就崴了脚。
这是他第一次在某人脸上看到紧张的情绪,那人二话不说就把他背起来往医院跑。
陶彧记得那天太阳很晒,脚踝很疼,他趴在人家结实的后背上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要不要当我男朋友?”
那人绷着脸没说话,只把白色的鸭舌帽脱下来扣在了他头上,动作算得上温柔。
陶彧厚着脸皮去搂人家脖子,得寸进尺:“没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
那人把他往上托了托,淡淡地说了一句:“随你。”
明明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可这会儿回想起来,他却连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格外清楚。
他记得那人皱着眉头蹲下去查看他脚踝时眼里的紧张,记得那人背起他时,手臂上肌肉线条的模样,记得那人汗珠顺着额角流下来,又从下颌滴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