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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白安本事想借机挖苦一下这帮人,自己却越说越是愤怒。这种奸臣贪官,她从来都只是从电视和小说、漫画里看到,现在真实面对着这样的嘴脸,恨不得直接下令给他关天牢里去。

她只能停下来调整一下呼吸,继续道:“或许你会认为本宫小家子气,可治国与治家就不同吗?你我穿好衣、吃好食,去掉府中下人的月钱、修葺房屋的花销,每人每月花费尚且不到两枚银碟,百姓的需求也不过是粗茶淡饭,一颗银珠子就够一家子生活半年。一枚银碟又等于五颗银珠子,整个曲杨百姓不过六万之数,灾民求的也只是吃饱,这‘十分拮据’又是从何而来?”

面对耿白安的咄咄逼人,王尚书心中对她是恼极了的,他怎么都想不到平日里一声不吭像个摆设的皇后,这时候竟然会直接站出来。

一般成为皇后的都是大家小姐,这种家庭里管财务的都当家主母,若是没有,那便是管家。所以她们对民间生计是一概不知,只能从自己平时的花销去推断他的话。可谁能想到耿毅这个粗人竟然放心将几乎所有的俸禄都交给一个几岁的女娃娃管理?

他也万万没想到,耿白安竟是从幼年就一力担起了家中的分配,而耿毅真的如传说中那么清廉。

王尚书被怼得哑口无言,便又有一人站了起来:“请皇后恕罪,王尚书乃世家出身,在这些事上难免疏忽。”

“哦,陈侍郎是在说皇后娘娘平民出身,所以才如此懂得民生?”书永和故作愤怒地一拍案台:“耿家自我大崇开国便是将军,延续到现在多少代,人家人不读书?人家不当官?可偏偏皇后当年一内宅女子都能对这些如此了解,你们身为大崇朝臣,这不会那不懂,那你们都懂什么?如何搜刮民脂民膏、如何在天灾的时候不顾百姓死活、趁机捞一笔吗?!”

耿白安转头看了一眼,看来豆浆果然是收集到了关键性证据,这些都是有势力的老朝臣,如果手上没有握住什么证据,以他的性格是不会立刻捅破的。

转头看殿上同样跪坐着的书鸿羽,他面带微笑,赞赏地看着书永和。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他帮了大忙。

不过书永和现在可是越来越进入皇帝的角色了。

只见书永和说着,不知从哪儿拿出了基本奏疏和一些账簿丢在王尚书的面前:“秘密弹劾你的奏折都已经在朕这儿堆积成山了,还有这些账簿,王尚书你可要看看?”

耿白安拿过书永和遗漏的一些账簿和奏折随意翻了翻,简直目瞪口呆:“原来这‘拮据’是这么来的。层层剥削,赈灾银到位便十不存一,你们的胃口真是够大的。”

三万银碟就是三百金碟,而金碟的流通不如银碟方便,所以通常赈灾款的计数单位都用银碟。她刚看到的一项也是赈灾款,拨出去的时候是八万银碟,到灾区的时候只有寥寥五千银碟。

而灾区的父母官,不是与他们同流合污,就是被他们千方百计地弄死。更可笑的,有的却是被冠上“赈灾不利”的名头,生生被砍了脑袋。

本该用八万银碟填补的灾害,到头来却只有五千,你就是让皇帝亲自去,也同样做不了什么。

说着,耿白安的脑子里又浮现了原主的记忆,不由失笑:“难怪,难怪本宫从前就常常见到王尚书的千金出现在万宝斋。两三枚金碟的东西随手就买,还嘲讽过本宫小家子气,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尚书的月俸是十枚金碟而不是银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