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袁二师兄的风格,则与宁淮生截然相反,张扬得有些过了头,见他一身傲然气势,似乎在长风门内比大师兄和少主更有话语权,顾览不明晰这其中的复杂关系,也不方便多问。

朱晴不满袁东鹏的态度,忍不住帮顾览回嘴:“二师兄,不会说话就不要多说,顾大夫是过来给父亲看病的,不是游玩,带什么婢女侍童?你以为这里上上下下的人,只有你自己使唤得动?”

袁东鹏隐怒,腮帮子明显一动。

“晴儿太过紧张了吧,”吕素拿起锦帕擦擦嘴,不紧不慢道,“你二师兄并无恶意,他刚刚担任要事,年轻气盛,你也不要太苛责他。再说顾大夫初来乍到,咱们一家人何必自伤和气,太没礼貌了些。”

朱晴瘪嘴不言,忽而又反应过来,向袁东鹏问道:“担任要事?什么要事!”

袁东鹏一哂:“你不知道么,师父已将长风门的主事权交给我了。”

“你胡说,父亲一直昏睡不醒,怎么可能将主事权交给你,你有什么证明?”朱晴愤而起身,“就算是要选一个临时门主,怎么看也是大师兄更合适,难道不对吗?”

袁东鹏沉沉地向顾览瞥去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我当然有证明,其实今天傍晚师父醒过来一次,我和大师兄、师叔都见到了,只是不知道那时候你在什么地方,又和什么人在一起呢?”

朱晴哑然,面上神情复杂慌乱,她转头看向宁淮生,见他低头沉默,便知道袁东鹏说的是真话了,一时有些无措。

这时一直不曾发言的董劲突然咳嗽起来,他年纪与朱天河相仿,许是常年操劳废心,已生了满头花白头发,然而那一双眼睛却精明不减,比鹰还要锐利,他攥了攥拳头,声音沉哑道:“顾大夫还在看着,你们这样像什么话。”

董劲生咳不止,朱晴为他倒了一杯温水:“董叔,最近天冷了,你要保重身体呀。”

“哎,我只是恨,如果能让我和门主换一换,我愿意替他在病床上躺一辈子。”

朱晴眼中含泪:“董叔……”

顾览与董劲座位相邻,他伸手示意要为董劲把脉,温声道:“董先生,我这里有一些止咳化痰的清凉丸,你拿去用着吧。”

对顾览的好意,董劲表现得意外抗拒,他不着痕迹地将手拿开,干笑道:“就不麻烦了,这沉疴旧疾伴了我许多年,且由他去吧,还请顾大夫多多废心门主的病情。”

顾览不动声色,目光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便也不再强求。

董劲喝了朱晴倒的温水后不怎么咳了,大家继续沉闷地吃着饭,各自心怀鬼胎似的。忽然间,顾览听到席上一声轻呼,接着是碗筷落地的惊响,抬头就看见宁淮生面色惨白地靠在椅背上,颤抖不止的右手捏着一枚纯黑的鸩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