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鸩道:“不要跟我废话,我向来不喜欢话很多的人,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仅仅十八种秘药,对娑婆堂来说简直九牛一毛,我之所以把你的命留到现在,可不只是为了这个。”

顾览十分平静地看着他,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唇边浮起浅笑:“那是为了什么?”

“不妨猜猜看。”玄鸩抬腕,用剑尖挑起顾览的下巴,而后沿着他修长脖颈缓缓下移,将身上系紧的衣带逐一挑开,拨向两边,最后轻轻一点,停在他心口上。

顾览抿紧双唇,眼神清冷淡然,不作任何反应。

玄鸩的目光十分放肆,他的表情有一半隐藏在面具之下,情绪起伏也只能从锋利的下颌线条窥知一二,他似乎有一点激动,但是很快便收回手,侧过身不再去看顾览。

“我曾经有一个非常得力的制毒师,一个月前忽然良心发现,非要到闹瘟疫的村子里去救人,结果被你们正道人士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了。”他嘲讽地笑笑,“或许一个人想要活得长久,就不该轻易相信善有善报。”

顾览摇了摇头:“我相信善有善报,但是不信这世上有什么正道邪道,人与人之间不同的只是立场罢了。”

“哦?”玄鸩偏头看向他,“馆主妙手回春,十几年来救死扶伤无数,难道竟是个正邪不分的人吗。”

玄鸩话中充满了嘲讽与鄙疑的意味,顾览当然听得出来,他抬眼对上玄鸩冒着寒气的威慑目光:“唔,或许吧,正因为我是医者,才更要‘正邪不分’。”

“正是大善若恶。”玄鸩勾了嘴角,颇有几分欣赏。

顾览笑道:“君座亦是如此。”

玄鸩笑了起来:“哈,原来馆主绕这个圈子,是为了拍我的马屁。”

顾览转过脸,极迅速地翻了一个白眼。

“你很有意思,脸不错,脑子也算好使,”玄鸩在顾览面前蹲下,抬手扳起他的下巴,“不如你来代替他的位置,做我的制毒师怎么样?瞧你那个小医馆穷酸落魄的样子,真是埋没了你的才华。”

顾览拨开玄鸩的手:“我可以考虑,不过君座对自己的人都是这么不信任吗,我总不能一天到晚只待在这石塌上。”

玄鸩偏要钳着他的脸,因为对方冷淡的态度,他显然有些生气,这次手上用了点力,将顾览精致的下颌捏得生疼。玄鸩在他耳边沉声道:“有何不可?”

顾览脸上有一道被黑羽割伤的口子,已经涂了药,这时又裂了,涔出细细密密的血珠,他抓住玄鸩的手腕,想要将他掰开,可是那宽大手掌就像铁钳似的,怎么都不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