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弥雪洇是《银鉴月》的责任编辑,宋凌霄又是项目挑头的人,他们二人不参与投票,剩下的,也就只有……
云澜和梁庆俩人。
“我同意!”梁庆“哗”地打开折扇,得意地摇了摇,“云澜也同意吧。”
云澜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主要是,这个作品,实在不是他熟悉的领域,而且他也不是目标读者,反正就他自己来说,他肯定不会看这种书的呀!
宋凌霄也觉得这个事儿有点尴尬,云澜能安静地听了这么久,还没有因为剧情过于鬼畜而捂住耳朵逃走,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弃权吧。”云澜说。
这个决定是比较合理的,只是,现在就两票,一票赞成,一票弃权……感觉民意基础比较狭窄啊。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门上“平等发言”的牌子一阵抖动,牌子下面被细心的掌柜挂上的小石子流苏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宋凌霄抬起头,就看见说了自己绝对不来的陈燧,正大步走过来,拉开一把椅子,坦然地坐了进去。
宋凌霄:?
“六王爷!您来了,快请喝茶。”梁庆立刻切换成了狗腿状,接替掌柜的活计,给陈燧倒茶。
“你……”宋凌霄迟疑道,“怎么来了?”
弥雪洇也抬起头,有些害怕地看向这个冷峻的少年。
“我反对《银鉴月》出版。”陈燧开门见山地说道,向宋凌霄扬了扬眉毛。
宋凌霄磨牙,陈燧你很嚣张啊!
前面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说,有弥雪洇没我,现在又食言而肥了,陈燧你吃下去的誓言加起来能不能胖十斤!
陈燧十分坦然地往椅子背上一靠,两只修长劲瘦的长腿往桌腿上一蹬:“不是平等发言吗?我不可以说话?”
宋凌霄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你可以……”
“既然可以,我就说一说我觉得这本书差在哪里。”陈燧不疾不徐地说道,他甚至还很嘚瑟地加了一句,“弥雪洇是吗?我接下来这些话不是针对你,主要是针对宋坊主。”
弥雪洇悄无声息地把他准备的一大沓材料拨拉到远离陈燧的角落,缩成一小团,尽量减少存在感,猛然听见陈燧提起他的名字,他情不自禁“嘤”了一声。
宋凌霄的假笑渐渐扭曲:“说,有本事你就说!”
“首先,这本书过不了审,就算上市,也会被禁。”
“其次,这本书的故事走向,不符合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套路。”
“第三,这本书讲故事的方式,涉及到商业活动和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没有重点,读来甚是无聊。”
陈燧一针见血地指出《银鉴月》的问题,听得宋凌霄胸口一阵堵,那边小云澜虽然还没有通读过《银鉴月》也不打算看,但是陈燧这么一说,他凭着刚才听弥雪洇的介绍,以及一些选段的试阅,发现确实如此,不由自主地点起头来。
“弥编修,”宋凌霄切齿道,“记下来。”
“啊……是……”弥雪洇立刻铺开纸,将陈燧说的三点记下来。
“你的意见,很有道理,但是也不是完全弥补不了……”宋凌霄试图开始解释。
“等等,我还没说完,”陈燧给了宋凌霄三记窝心脚之后,不等他反应,又来了一记回马枪,“最糟的是,这书这是诲淫诲盗的极致,很容易被清流书坊举报。”
气氛一阵凝滞。
陈燧最后这一句,简直太踏马的有道理了!连《银鉴月》的大力支持者梁庆,都笑不出来了。
清流书坊自从上一次和上上一次跟凌霄书坊对垒并且惨败之后,一直在寻找复仇的机会,见缝插针就要黑一黑凌霄书坊,他们专门成立了一个研究小组,给《江南书院时文选》挑刺,连续挑了一个月,将真真假假的错误汇集成一个小册子付梓,题目叫《时文错漏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