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编修?”宋凌霄看向弥雪洇。
弥雪洇还是没有回答,云澜有些担心地望着他。
“嗨,宋老板,你干嘛让弥雪洇讲这么重要的选题啊!”梁庆忍不住抱怨道,“他哪儿能讲得清楚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吴紫皋为什么叫他做编修——”
“我可以讲清楚!”弥雪洇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他涨红着脸,眼眶里带着泪光,神情却十分坚决,“《银鉴月》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大聿年间的故事,作者紫皋哭哭客……”
弥雪洇缓慢而清晰地概述出他已经练习过几百遍的内容,虽然慢,但是明白晓畅,没有遗漏,将《银鉴月》的故事娓娓道来,倒是令人意外的清晰完整。
宋凌霄点了点头:“弥编修准备这一段梗概,准备了十天时间,这十天里,国子监一放学,弥编修就来到达摩院,和作者一起讨论《银鉴月》的内容,昨天初一,他更是没有休息,一门心思扑在这件事上,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弥编修还是第一次当编修,丝毫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凭着个人的努力,他可以把这件事做好,希望大家以后也多多支持他。”
弥雪洇捂住了脸,这一次是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从担任编修的第一天开始,弥雪洇便拿出了全部的热情去做这件事,他本来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因缘巧合,吴先生和宋公子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他决不能让他们失望。
虽然一上来什么都不知道,弥雪洇有点着慌,幸亏吴先生足够耐心,给他时间叫他先把《银鉴月》先通读一遍,哪里不懂在手把手地教他……当然,手是没把上,因为宋公子派了两个达摩院的伙计一天十二时辰地盯着,决不给吴紫皋单独和弥雪洇呆在一起的机会,因此,吴紫皋想让弥雪洇坐在他腿上一起看书的邀请也被伙计出言呵斥而中止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吴先生都是个好人,懂得很多道理,世故人情,都会掰开来细细地给弥雪洇讲,从来不会嫌弃他笨。
就这样,弥雪洇度过了非常充实的十天,每天除了吃饭和小睡一觉的时间之外,全都扑在了《银鉴月》上,甚至连在学堂里上课的时候,他都在纸上偷偷地画《银鉴月》的人物关系。
中间薛璞跑到初级班门口闲晃,“巧遇”了几次弥雪洇,想跟他说话,都被正在打腹稿、斟酌一个句子怎么说的弥雪洇给无视了。
某一天放学,薛璞在国子监大门口堵到了弥雪洇,想跟他一起回家,如果能一起吃个饭就更好了,真别说,宋府的厨子确实不错,比他们薛府的粗茶淡饭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然而,薛璞的如意算盘再一次落空。
弥雪洇急匆匆地从薛璞眼前跑过,压根没看见薛璞——这么高大、这么英俊的一个适龄男青年!
薛璞很受伤,他上前一步,拉住了弥雪洇的手腕。
弥雪洇跑得急,突然被人拽住胳膊,拉了回去,吓了他一大跳,惊叫一声:“哈啊!”
薛璞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周围投来许多奇怪的目光,他急忙用身体挡住这些视线,将弥雪洇圈在由自己手臂和胸怀组成的小空间里。
“小弥,你去哪里?怎么都不理我?”薛璞低头问道,看见弥雪洇精致的小脸,手里握着纤细的手腕子,他又可以了。
“啊……我有点忙……”弥雪洇抬起头,看见是薛璞,他才松了口气,“薛公子,你找我有事吗?”
薛璞有点受伤,敢情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吗?
不过,俩人确实也没熟到那个地步,突然之间说这样唐突的话,也不符合薛璞的家教。
“从上次遇到小弥,我就一直很担心,恐怕那些坏人还会对小弥不利,这些日子都茶不思饭不想,唉……”薛璞十分正人君子地表达了自己堵住弥雪洇是有正当理由的,“宋凌霄人呢?为什么还是小弥一个人回家?这样太不安全了,不如我陪……”
“唔……薛公子不必担心,兵马司已经加强了附近的防卫,宋大人也派了人暗中保护我。”弥雪洇有点着急,秀眉微蹙,试图把自己的胳膊从薛璞的大手中挣脱出来,“我还有事,请、请薛公子放开我。”
薛璞尴尬地放开弥雪洇的手腕,由于手感太好,他都忘了自己把人家握得那么死。
弥雪洇揉了揉手腕,又要走开。
薛璞好不容易堵住他,哪儿能那么容易就放他走,立刻跟上一步,问道:“小弥最近很忙啊?不知道是在忙什么呢?”
弥雪洇的脾气还是挺好的,此时心中却腾起一股无名恼火,看到在忙,还问忙什么,谁有那个时间跟你解释!
“我要去达摩院。”弥雪洇简短地说道。
“达摩院?”薛璞一惊,“你、你去达摩院干什么?”
显然,薛璞是产生了误会。
因为长得太好看,性子又太软,害怕在红尘中被人欺负,所以决定剃度出家?
“嗯。”弥雪洇看准薛璞发愣的时机,从他旁边的小缝隙挤过去,飞快地顺着墙根走了。
薛璞只是一晃神的功夫,正待劝解弥雪洇,为了几个强盗,不值得,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比如……诶,等等,弥雪洇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