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奇派来的两个记者,一名姓黄,叫黄竞男,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性;另一名姓李,叫李圭,是一个瘦高个的青年。
这一男一女的搭配,粗中有细,刚中带柔,很能吃苦,他们俩在这大热天里前前后后采访了不同班级的同学,还原了当时的现场。
采访的那几个同学对谢重星都很同情。
“记者姐姐你不知道,我每次在食堂看见谢重星,他都是吃最便宜的素菜,就见不到一点荤腥。咱们学校的校服也不好看,就他天天穿,看这些情况,我们都以为他家里很穷的,但结果今天他爸妈过来,他妈手里带着金镯子金项链,打扮得还挺fashion,一点都看不出很穷的样子。”
“对啊,谢重星看起来就很穷的,咱们这个年纪,家里人都会担心吧?会给买个手机,就算不是智能机,也会给买个翻盖手机,或者小灵通,但他就是没手机,也不见他和家人打电话,家长会爸妈也见不着人影。”
“我和他一个寝室的,他大冬天都不打热水,用冷水洗澡,一瓶热水也就三毛钱,他都不打,早上天天吃面包,一天最多也就花七块钱,很节省,但今天我看他爸妈穿得都不差,不像是缺钱的人。”
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同学主动地接受采访,爆了一个料,“记者姐姐,我知道谢重星他弟弟谢子安是在五中念的书,他看着是不穷的,手里拿着最新的智能手机,一双鞋也要几百块,衣服也买一两百的衣服,不说穷,他家至少还有房有车。”
黄竞男问:“你怎么知道?”
女同学冷笑道:“因为我姐姐是他弟弟谢子安的女朋友。”
这位自告奋勇的女同学正是金葵。
她又向黄竞男说了自己的猜测,“谢子安之前过来学校找了他哥哥,我说他哥哥全校第一,他却不知道,我觉得应该是谢重星主动瞒着家里的人,记者姐姐,你想想,到底会是哪种情况,让一个孩子对父母隐瞒了他全校第一的好成绩?”
黄竞男逐渐对这件逼退学的真相有了很大的兴趣,“谢谢这位同学提供的信息,我们会进一步调查这件事,麻烦同学先不要说出去。”
金葵自然满口应下。
黄竞男和李圭走出学校,“我们得去采访一下谢重星父母。”
“直接开车去云水镇,我已经要了地址。”
打成共识后,黄竞男和李圭直接驱车去了云水镇。
他们到了云水镇后没有第一时间去采访谢重星父母,而是采访起了周边的邻居。
“啊?谢国旭夫妻啊?他们俩人还不错吧,挺好的。”有个年轻人挠了挠脸,继续说:“有一次我没钱,我跟国旭哥借钱,他也借我了,他在工地里当包工头,还挺赚的,一年起码有个十万吧?”
“国旭很大方的,吃酒席都比别人包双倍的钱,有车也会借给别人,我奶奶从市里回来,大晚上没有车,央他去接,也二话不说就去接的。”
“什么?他儿子?他有两个儿子啊,小的那个在五中念书吧?成绩好像很不错,大的那个就差多了,说是在最好的南阳高中念书,但也没什么成绩,国旭哥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
“大儿子勤快是挺勤快的,天天看见他放学回来做农活、忙家务,挺懂事的,不过国旭哥好像不怎么喜欢他吧?听我奶说经常不给他吃饭,所以他总到我们家来蹭饭,也不是白蹭的,我在市里打工,不怎么回家,我奶一个人很多事情不方便做,这孩子过来帮忙做了很多力气活,给他一口饭吃也没什么。”
“这么说,好像国旭哥对他大儿子是不怎么样,出去玩都不带他大儿子的,那个叫谢重星的对吧?好像过年都不带这孩子回老家的,大过年的我给他送过几次饺子了,都是邻居,也不好问国旭哥家里情况,怪可怜的。”
黄竞男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他们不是本地人?”
“对啊,不是本地人,他们老家好像在辽市吧?离咱们这儿挺远的,在这儿买了车买了房,就在这儿定居了吧。”
“国旭哥都在这儿住了快十八年了,我记得他们俩搬过来的时候,嫂子肚子还大着,怀里还有一个小的。”
采访完邻居,黄竞男几乎有了一种直觉,她问李圭,“你觉得会是哪种情况,一对夫妻会怀着孕带着一个小婴儿到离老家千里的陌生小镇定居?”
李圭说:“这里面有问题。”
黄竞男说:“没准还是大问题!”
她说着这话,眼睛都迸发出炯炯神光。
一下午的守株待兔,他们俩终于逮到了谢国旭和刘秀两人。
谢国旭看着李圭扛着摄像头,脸色都变了,“你们干什么!”
黄竞男礼貌地说:“你好,我是晚报的记者,我可以采访你吗?”
谢国旭挡住脸,“谁让你们采访的!走走走!赶紧走!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黄竞男大声问:“请问谢先生,您的大儿子谢重星,真的是您的亲生儿子吗?您有确认过这个问题吗?”
谢国旭怒道:“滚!我不接受采访!”
说完,和刘秀两个人跑进了院子里,重重地关上了门,将两人关在了门外。
李圭问:“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黄竞男说:“我怀疑他们不是谢重星的亲生父母,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不过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我们得去他们老家看看才行。”
说着,她笑了起来,问李圭:“走不走这一趟?”
李圭斩钉截铁地道:“走!必须走!”
两个好搭档相视一笑,马不停蹄地驱车往辽市开。
晚上放学,秦钟越有些恋恋不舍地说:“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谢重星说:“我是住校生。”
秦钟越长吁短叹,“我想跟你多说说话。”
谢重星看着秦钟越的脸,语气软化了,“明天见面也一样。”
秦钟越“哎”了一声,拳头击掌,“我可以给你买个手机啊!我怎么一直没想到?”
谢重星知道他说买就会真的买,立即开口拒绝道:“不用,你别买,我很忙,要写卷子。”
秦钟越想到了他全校第一的高贵身份,有些敬畏地说:“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以为你天天做卷子,都是在瞎几把做。”
谢重星:“……”
谢重星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秦钟越一脸深沉地说:“因为感觉你都长得这么好看了,学习成绩应该会被削弱吧?长得又好看,成绩还超神,这种人怎么想应该都是不存在的吧?”
谢重星:“……”
谢重星又想笑了,不过他忍住了,他也一脸诚恳地说:“虽然我长得好看,成绩还好,但是我穷啊。”
秦钟越不在意地摆手:“这算什么,你以后会很有钱的,我用我的处男之身担保。”
谢重星:“……”
他已经是第二次听见秦钟越将他的处男身挂在嘴边了。
秦钟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感慨道:“你这么完美,我都感觉我不配跟你走在一起。”
谢重星诚恳地说:“……不要妄自菲薄,你也很完美,高富帅,大家都喜欢你。”
秦钟越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一口白牙格外闪人眼睛,“我知道。”
他要是不好,谢重星能跟他结婚吗嘿嘿嘿嘿。
他也是很优秀的!
谢重星优秀,也是间接证明了他的优秀啊!!
秦钟越简简单单的就被谢重星哄起来了,他高高兴兴地回家,谢重星则跟钟一鸣一起回宿舍。
路上,钟一鸣委婉地问:“你最近和秦钟越走得很近啊?”
谢重星“嗯”了一声。
钟一鸣沉默了,他和谢重星同寝两年时间,无比确信谢重星是一个直人,他对那方面没有任何认知,但秦钟越却不一样。
他看谢重星的那眼神都不太对,说他对谢重星没想法,钟一鸣可不信。
但他现在也不好再说什么,说得多了他自己也暴露了。
钟一鸣心里叹了一口气,问:“我有几道题不太会,回宿舍后你有时间吗?”
谢重星点点头,说:“有。”
钟一鸣微微笑起来,说:“那就麻烦你了。”
而另一边,秦钟越回到家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谢重星是大学霸啊,他还要在他面前装逼吗?
秦钟越呆在原地,脸上涌起一层层的热浪,这还装个啥啊,干脆坦白他就是个学渣算了。
秦钟越抬起手,往脸上扇了扇风,镇定地想,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起码也不能太差!学习还是要学习的,清北也是要考的,和谢重星上个同款大学也不错!
秦钟越顿时又志气满满了起来。
之后又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谢国旭没有再来学校找谢重星,谢重星也没有联系家里,只是偶尔从热情的学妹金葵那里知道了谢子安的近况。
金葵对他说:“记者问到了谢子安学校去了,还采访了我姐,我姐实话实说了他的消费水平,谢子安还对她发火,真有意思,他还跟我姐借钱去买游戏机,一千五的游戏机,居然说买就能买,可真是个神人。”
谢重星脸色不变,金葵说:“他学习成绩也不怎么样,我姐说他退步的很快,去年还全年级前一百名呢,现在都退步到五六百名开外了,还有一次都考了个倒数第一,就这,还跟我姐说不会比你差,太逗了。”
谢重星听谢子安的事情,听过也就忘了,小时候他想过和谢子安处好关系,但谢国旭和刘秀两人对他的态度也影响到了谢子安,因此他对他也充满了敌视,变成了不可调和的关系。
谢重星早已学会不去关注他的事情,不被不在意的人浪费时间是他的人生信条,不过金葵对他说这些是好意,他也就听听而已。
金葵和他说完了谢子安的事情,又想起来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学长,我想问问学校传的说你爸妈要卖你什么的,是真的吗?”
谢重星回答:“也许吧。”
金葵一听,感觉十有八九了,即使不是触犯法律的那种卖,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免有些气愤,“我看学长根本不是他们亲生的吧!别人的父母是望子成龙,学长的父母这是巴不得将你踩到泥里,学长,你最好去做一个dna鉴定,离市中心不远就有一家dna鉴定中心,打车过去只十几分钟,鉴定费我可以帮你出,到时候你有钱再还我就行。”
谢重星听到这个,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dna鉴定?”
金葵说:“对啊!鉴定费大概要两千块钱,一般三天就能出来结果,这笔钱我可以先借你。”
谢重星说:“不用,谢谢你。”
金葵说:“学长你可以考虑一下,也不用你爸妈到场的,你只要能拿到他们的毛囊或者沾了口水的东西给工作人员,最快一天就能给你查出来。”
谢重星说:“……我会考虑一下。”
金葵严肃地说:“学长你一定要考虑一下,如果他们不是你亲生的父母,又对你这么恶劣,学长完全可以考虑脱离这个家庭,别被这种虚假的亲情绊住手脚。”
谢重星注视着她的眼睛,看见了她眼里的关怀,心里微微涌起一股暖流,“我知道,谢谢你。”
金葵摆摆手,“不用谢,我是真心希望你过的好,学长要好好加油啊。”
得到谢重星的应答后,她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秦钟越从拐角走出来,站到谢重星身旁,看着金葵风风火火的背影,语气里泛着酸意,“她是不是喜欢你啊,还特地过来跟你说这么多话。”
谢重星扭头看他,说:“不要乱说。”
秦钟越见他居然不反驳,有点不爽,嘀咕道:“你还是高中生,你可不能早恋。”
谢重星忽然对他有了些好奇,“你没有谈过恋爱?”
秦钟越反问:“你有没有谈过?”
谢重星说:“没有。”
秦钟越说:“我也没有。”
他压低声音,悄悄地说:“我还是个处男。”
谢重星:“……”
很好,第三次了。
秦钟越暗暗得意,“我身边的人都不是处男了,只有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