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厌恶医院,尽管知道都是在为他治病,却还是有种任人鱼肉的感觉。

连命都由不得自己。

“麻醉可能有点痛,等会儿就不会有感觉了。”麻醉师感觉到他腰侧的紧绷,低头安慰他。看着总觉得可惜,来这里做骨穿的很多都是几岁大的小孩子,或者年轻人。

“谢谢,我没事。”郁奚随着医生的手势放松了一下呼吸。

没过多久,穿刺针也触碰到皮肤,郁奚并不觉得疼,但仍然能感觉到那根针往骨肉里陷落的过程,直到刺中骨骼,骨髓液被吸取的那一瞬,他眼底漫起一层水雾。

做完骨穿不能立刻离开,需要休息半个小时或者以上,观察一下情况。

郁奚看了下手机,还来得及按他跟傅游年说好的时间回去。

晚上要拍《盲友》的第二场床戏。

他唇色苍白,下唇被自己咬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幸好没有破。

郁奚很纠结该怎么开口跟傅游年说。

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却不想让傅游年为他难过。

如果一开始没在一起就好了。

他发呆地看着病房肃白的天花板。

病房门没有完全关严,露了一道缝隙,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因为他忽然有点害怕这种过分安静的地方,觉得就像躺在冰封住的坟墓里,他听不见外面的声响,外面的人可能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人活着,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每一个念头都有关逐渐迫近的死亡。

“你家孩子几岁了?”有个压低的女声问道。

“六岁,”旁边的男人说,“本来在上小学。”

不知道是谁低低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