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重来一次,对你也没什么意义了。”
江朝是他乡,不是故乡。
故乡兵祸未解,江瑗自是遗恨。
季玦也遗他之恨。
江瑗脱了外衫,和季玦躺在一起。
“夏天的时候,我们躺在竹椅上,云山头顶就是星星。”江瑗说。
季玦“嗯”了一声。
他们很安静,都睡着了一般。
过了好久,季玦听到江瑗轻轻的一声:“我当年应该抬棺出征,直抵北境。”
他又摸索着,握住季玦的手。
“憋了十几年了,说出来,竟然觉得好受不少。”
“一个个王朝来了去,去了来,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办法……可北地的百姓是苦的。”
季玦反握住江瑗的手,道:“在整个天地间,你也只有小小的一点,就像沧海中的粟。”
“在飞光里,我也只是一只蜉蝣?”
“所以你没必要那么自责。”
江瑗低低地笑出来,把脸埋在季玦胸口:“我也没有那么自责,只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
“我知道。”季玦说。
他们勉强也算知己,都习惯把责任和原则担在肩上。
哪怕当年住在云山,陛下也是草堂门开九江流转,枕头下面五湖相连。
他是个好皇帝,从来没有对不起谁,这就够了。
江瑗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季玦:“你为什么待我与他人不同?”
他没有等到季玦的回答,就打了个呵欠,睡着了。
季玦也昏昏欲睡。
今晚的月色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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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钱二郎敲门都敲得晚,就害怕打扰到什么好事。
他得到应允进门后,就看到江瑗在叠被子,季玦在洗漱。
殿下可真是亲力亲为啊。
他给江瑗行了一礼,说元宝在油茶铺子等着了。
江瑗这才想起他旷工了好些日子,今天不管如何,得去礼部看一看。
他和季玦告了别,出了门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好像问了季玦一个问题。
也不是很重要,他想。
钱二郎抱臂而立,道:“我今天去请厨子,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