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知道,陛下那句这首诗要是他哪个儿子写出来的,他就封太子——是哪个传到六皇子耳中的?”
“不知,不知。”
“当时文华殿里仅有几个人,崔尚书不用在下复述了吧?”
“赵学士也在哩。”
“赵学士是那等搬弄口舌的卑鄙之人吗?”
崔清河站定,与田拙越凑越近,突然展颜一笑。
“六殿下纯质——天真直率,计较一二,也不失赤子天性呢。” 他的呼吸打在田拙脸上。
田拙猛然后退三步,对着崔清河,一脸“不足与谋”的样子。
他对着崔清河做口型。
这么个看起来一团和气的人,做了个“搅事精”的口型给崔清河,然后一振衣袖,不和崔清河一起走了。
崔清河失笑,摇摇头,看起来还是一副美如英的风流君子模样。
田敏之真幼稚,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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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玦回到客栈后,百思不得其解。
“我和殿下的关系暴露了?”
钱二郎嗤笑一声:“我经手的事儿,这么隐秘,怎么可能暴露。”
“那今日六皇子发哪门子疯?”
“陛下在文华殿里说:‘日月每从肩上过,山河长在掌中看……这要是朕的哪个儿子写出来的,朕能马上立他为太子,可惜啊。’”钱二郎压低了声线,学得有模有样。
“这都探出来了?”季玦边说,边咳嗽了一声。
“还用探?整个京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可是一时佳话啊,”钱二郎调侃道,“本朝文人编集子的时候,或者后世谁写才子传的时候,辑评里这句一出,谁能争得过你呀。”
季玦摇摇头:“这是殿下……”
“又关他什么事儿,”钱二郎给炉子里放了一小块儿香料,“我们也不能老住在客栈里,新宅子已经安排好了,不过还得做做样子,明天我去庄宅牙行那里一趟,签了契纸,后天就搬家吧。”
“何地?”
“我们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出的起大钱的,就在东十字街糕饼铺旁边租的院子。”
季玦一听,笑了:“糕饼铺子是我们殿下的?”
钱二郎摇头:“不是,铺子旁边的油茶铺是殿下的,不过殿下更喜欢去糕饼铺子买糕,那个小掌柜的长得漂亮。”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解释道:“我是说,那家铺子里的桃花糕是真的好吃,枣泥云片糕也不错,不过云片糕太南了,我吃不太惯……”
……行吧。陛下现在还……挺有童心?也不知道糕点铺的小掌柜到底有多漂亮。
“授官圣旨应该快下来了。”钱二郎转移了话题。
“按照旧例,应该是翰林院编修?”季玦道。
钱二郎点头,又道:“明天去鸿胪寺,后天再去趟宫里,再然后就是探亲假了,你应能好好松快松快了。”
“我是没必要回去,你不回叶城看看你阿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