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曼青却把目光转向女儿:“你来看我干什么?我和你们没关系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说完祝曼青身体放松的沉进床褥里,似乎交代完遗言就等咽气了那样闭上了眼。
苏醒鼻头一酸,这种场面不是没见过。刚执业的时候,为了交房租也曾接过遗嘱见证的活儿,生死并不少见。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常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尤其是对面那个人是祝曼青的时候,苏醒总觉得是自己躺在那里。
她不喜欢这种等死的感觉。
祝宁远倔强的站在那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重重的翻了一个白眼。苏醒扭头去看她,小姑娘从兜里掏出一张打印好的照片,走到床前,举着放到祝曼青眼前——就是苏醒见过的那张。
祝曼青听到动静,睁开眼,费力的对了对焦。待看清楚照片时,神色刷的就变了:“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祝宁远说:“我什么都有。”
高崖和苏醒忍不住微微向前倾斜,想把母女两人看的更清楚一些。
祝曼青没有立刻接话,黄皮纸一样的脸上却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她的嘴唇哆嗦着,眼神复杂的打量着祝宁远,好一会儿才说:“你想干什么?你干什么了?”
似乎对祝曼青的反应很满意,祝宁远直起身,把照片小心的贴身收好:“照顾妹妹,好好上学。做我该做的事情。”她摸了摸放照片的位置,“等我再长大一些,就可以自己带着妹妹去游乐场了。你放心,我不会弄丢她。”
祝宁远的眼白泛红,顿了顿才看着祝曼青,一字一顿的说:“我姓祝,我和妹妹,我们一直都姓祝。”
眼泪漫出,堵在小女孩的眼眶里,好像暴雨后的大坝波光潋滟却又危险无比。
母女两人谁都没说话,就那样互相对视着,谁也不肯把?目光先挪开——即便祝宁远的嘴唇已经被雪白的牙齿咬出一丝细细的红色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