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身体承受不住,祝曼青整个人开始微微的颤抖,接着眼神开始变得疯狂,连在她身上的仪器出现了不正常的波动。
高崖和苏醒诧异的对视一眼,正要说什么,就见祝曼青猛地把照片撕掉,尖声骂道:“你懂个屁!你不姓祝,你他妈的就是野种!”
“我就姓祝!”祝宁远也跟着吼起来。
大坝终于崩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很快就变成了瀑布糊了一脸,“我愿意姓祝,我永远姓祝!不管你乐意不乐意,我和妹妹就姓祝!谁也不能改变,你更不能!”
祝曼青疯了似的要拔掉身上的管子,看样子似乎是要打人。高崖赶紧摁住她,示意苏醒把祝宁远带走。
苏醒扯着祝宁远离开,祝宁远却扒住门框扭头冲祝曼青大吼:“你给我好好活着,看着我和妹妹永远姓祝!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门关上,屋子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和急促的铃声。苏醒拖着祝宁远退到角落里,看着医生护士和警察涌了进去。
走廊里安静下来,病房里的喧闹好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隐约可闻。苏醒的耳边响起一声抽泣,身边那个张牙舞爪的小野兽此刻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和大多数小孩仰天痛哭不同,这个女孩子即使在四下无人可以放肆的时候,也只是小声的抽泣着,只有剧烈抖动的身体和膨胀到要爆炸的胸腔显示着她激动的心情。
苏醒刹那就理解了这种深入骨髓的克制,只是她明白自己的恐惧,却不知道这个孩子又是被什么压制?
她转身揽过祝宁远的头,轻轻的捂进自己的怀里。她记得开庭前一天晚上,她躺在黑夜里睡不着时,妈妈推门进来,走到床边,就是这样揽住她的头。
温暖的气息,厚实的手掌,有了依靠的后脑勺,漆黑却能听到心跳和人类腹中如鼓如潮的轰鸣。这就是子宫的感觉吗?但无论如何,这个世界让苏醒奇异的放松下来。
那天,是她唯一一次痛哭失声。哭到睡着,第二天已是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