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崖口气不善,苏醒反倒平静下来了。只要谈工作,她就没什么怕的。
“是我们商量的结果。”顿了顿,苏醒干脆告诉他,“我同意了。如果钱苗苗父母不出庭,那我们就申请延期。而且,这个是我提出来的。”
高崖显然很生气,但是并没有直接发出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一字一顿的问她:“让钱苗苗父母出庭,你想过后果么?”
苏醒微微咬了下下唇,点了点头:“知道。”
“就林予知那种侮辱性的盘问,你能扛得住,钱苗苗爸妈能扛住么?”高崖有点着急,刻意压低的声音发出嘶嘶的空腔音,“林予知的策略就是极尽所能的羞辱证人,然后趁着证人崩溃,说出相反的证词,从而质疑证人证言的真实性!别人也就算了,你、你——”
苏醒勉强道:“高崖,是我负责对钱苗苗父母的盘问。”
高崖猛地语塞,好像没听明白苏醒在说什么。静默了几秒钟,才迟疑着说:“什么意思?你去盘问?可是你不是主办律师,你怎么盘问?”高崖眨眨眼,迟疑着问,“你是说,由你去执行林予知的策略?侮辱打击钱苗苗父母?”高崖摇了摇头,后退两步,仔细打量苏醒,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林予知,不是,这是不是史志远的意思?是不是他故意逼你的?”
苏醒忽然心里一哽,有一种“叮”的一下被戳中的感觉。
她从来没跟高崖说过自己受到的刁难,也从未提过史志远对自己的压力;可是,高崖全都猜到了。就是在这一瞬间,苏醒非常非常的后悔,后悔自己提出了分手,后悔自己可能错失了一个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的最懂自己的男人!
高崖是真的把自己的事情当做了他自己的事情吧?这么久以来,无论自己如何坚持,无论外界压力如何,在他心里,始终把苏醒和他自己当做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