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子斌诧异的张开嘴,又砸吧了一下,显然想说什么,最后却不得不放弃的咽了口唾沫。
苏醒知道他无法反驳,苦笑了一下:“我的身体不是他的地盘,孙东邻对我做的事,和一条狗咬了我一口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我消毒包扎都能痊愈的事情,为什么高崖会那么痛苦?因为他在这件事上附着了太多的东西。”
“什么的的东西?”佟子斌好奇的问。
“贞操,财产,所有权,还有他的自尊。”
“都什么年代了,还贞操。他又不是你第一个男朋友,要是讲贞操,你俩就不可能在一起。”佟子斌笑了。
苏醒道:“当我不是他的地盘的时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问题是,当孙东邻欺负我的时候,打破的是高崖的所有权。而我,并没有捍卫住这种尊严。我让他很受伤,尊严很受伤。”
佟子斌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老古董的,不可能。”声音却是越说越低,最后忍不住低头看自己的胖手,“也是,这种事搁哪个男人身上都得消化一下子。”
苏醒见他不那么抗拒,便不再聊了,
过了一会儿,佟子斌似乎惊醒,先看了看周围,然后问苏醒:“可是你这么直接就踢了他,那高崖不是更受不了?”
“对,他快气死了。”苏醒苦笑,“就像你说的,高崖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不太对,也在努力克服。但是他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只是浪漫的认为,我们可以共同克服。但是这里的‘共同’更准确的表述应该是‘勉为其难’,为了面子仍然要捆绑在一起,用余生去忍受——尤其是他,去忍受我的不完美。”
佟子斌不满的斜了一眼苏醒,“有必要说的这么尖刻么?”然后叹了口气,“这还真是高崖这小子能做得出来的。”
“所以有空劝劝高崖,人生得意须尽欢,做人别太纠结了。哪怕他是老古董,我这里也不会被他伤害,他大可按照自己的想法过自己的日子。他有大好前程,我有富贵人生,大家各自开心不好么?”苏醒感慨了一下,然后谦虚的看了看佟子斌,“所以,你认为我用什么理由才能说服高崖?”
佟子斌顺口接下来:“我觉得你就这么直白的说,高崖肯定会一辈子都不见你。”
“那不行!”苏醒断然拒绝,“我还得在他的辖区混。而且万一将来他高升了,就算他光明正大不给我穿小鞋,但总不利于我业务的开展。”佟子斌嗤了一声正想驳斥,苏醒腾出一只手,点了点佟子斌,“就像你一样。虽然拖延我们会见邹金生,你的理由很充分。但你扪心自问,这里面没有把对我的厌恶借题发挥么?”佟子斌张了张口,又被苏醒截断:“扪心自问就好,没必要跟我杠。”
佟子斌终于了嘿了一声,怒视苏醒:“你到底还让不让我说了?”
苏醒笑了:“说啥?我问你了?还是我表达了想和你交流相同话题的意思了?”
“那不是你提起这事儿么!”佟子斌有点抓狂。
“我只是把一般人默认的事实告诉你。就算你跟我解释了,还能满世界举着牌子找到所有相关人都解释一遍?默认,明白吗?”苏醒忽然叹气,“默认!人群的默认,可怕的,无可辩解的沼泽。”
苏醒有点走神,佟子斌明白苏醒最后一句指向的问题,忽然沉默下来。他不能解释拒绝邹金生会见的理由与私人恩怨无关,而苏醒也不能解释在被孙东邻欺辱之后,她是否无辜。
因为,向谁解释?
那个虚无而又实在的群体,隐藏在每个个体之后,从不肯与被评价者正面对话的怪物。
沉默了一会儿,苏醒回过神来,噗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看了看佟子斌,把话题圆了回来:“我就算不需要他帮忙,也不能让他对我有意见。”
这话简直不能更势利!
佟子斌的感慨瞬间消散,愤怒让他把眉眼都皱到了一起:“高崖到了八辈子霉才碰上了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高崖?”
“呵呵!别说你不会这么做,就算你做了,高崖也未必相信你。毕竟,大家都知道你讨厌我!”
佟子斌一时无语,憋了半天才吭哧着威胁:“我警告你,不管你跟高崖怎么分手,你要是想这么吊着他利用他,我可不饶你!”说完了才想起来,苏醒才是那个一直坚决要分手的人;而自己能搭便车回去开会,也是因为可以帮苏醒说服高崖同意分手。
苏醒冷哼一声,不屑的扫了一眼佟子斌,连反击都懒得给。
佟子斌没趣的挠了挠头,抬头一看快到了,赶紧叫停:“我就在这里下就行了!我可不想让别人误会我们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