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暴的社会救助难度,不仅是观念问题,当事人复杂的家庭关系投射出来的摇摆不定的态度,其实也增加了救助的难度。毕竟,没有人——包括警察,愿意在帮助别人的时候,自己反而被牵连、被投诉、被扣奖金,甚至污染了自己的社会口碑。
苏醒停下画圈的手指,撑住下巴,默默的想着心事。
“其实这些都没什么用。”佟子斌问,“你的目的不是减少或者拒绝赔偿么?咱们这么说吧,就算家暴再凶残,都不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吧?”
苏醒这才抬起眼皮,瞅着佟子斌,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样子。
佟子斌心里一机灵:这是自己说错话了么?
果然,苏醒没有顺着他的话接茬儿,反而斟酌着问道:“你也觉得,我应该帮着丛家父母,拒绝关家么?”
佟子斌突然语塞,眨巴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干笑一声道:“赔不赔,你们律师就能决定,干嘛来问我?”
苏醒笑了:“从律师的角度,同样的委托费,这种情况多少赔一点儿和解的难度会更低,我付出的精力更少;但是完全拒绝赔偿,不仅难度加大,说不定这个委托就搞砸了。从挣钱的角度讲,我应该建议降低赔偿的数额,就像我现在做的那样。”
“那你问我干什么?你都做了么!”佟子斌装傻。油光光的脸上,努力装出纯洁无知的样子。
苏醒被逗乐了:“你把他们俩介绍给我,不是为了和稀泥的,对吧?”
佟子斌嘿嘿一笑,那双眼睛弯了起来,藏住闪烁的精光:“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只能秉公办事。我不会偏向任何一方,更不会插手。”
苏醒也眯了眯眼,看起来甚是温柔:“好啊。要这么说,你认识丛近月登记的社区矫正的那个司法所的负责人么?介绍我见一见呗?”
“干嘛让我介绍?你自己找不到么!”佟子斌的眼角拉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