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故里停顿一下。

“她那时候做到了,在一切落定后。”余故里说:“在她没那么忙,我又要离开家的时候,我磨着她终于跟我去了一趟医院,大夫诊断说的确是有中度抑郁,可她控制的很好,甚至不需要吃药,因为药物对机体始终都是有损伤的,而她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复发过了。”

一直到现在,快十年了,她都没有出过意外,每天都开心,只是比较缺乏安全感,有时候格外害怕马路上的车。

“直到这一次我爸再一次出事……勉强再带上我,又一次在我妈面前晕倒。”余故里仰着脸说:“可能我妈的心结,就是在家人身上,或者说……在我身上。”

当年姥姥和她双双入院,唯一能让她继续撑下去的,也就是她还没有真正死去,她的身体还在,她的呼吸也还在,加上越越这么个念想。

可她三天两头被下病危,姥姥那边也不遑多让,还处于培育箱内的越越更是九死一生,随时都有可能培育失败,每天她的心都像是被崩在一根弦上,随时都有可能突然断裂。

因为胚胎培育想要提取双亲基因,必须要在两人同时清醒的情况下保持细胞最大幅度的活跃性,且手术对身体有一定损伤,如果那一次失败了……可能,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当年的事情,余故里觉得全是自己的错,可她妈妈那时候面临着唯一的女儿暴雨天里狂奔而出,在她面前被一辆疾驰的车撞飞出数米之外,而后轰然坠下时,她又怎么可能会不去想:“如果当年我多关注关注自己的孩子,可能一切意外都不会发生了呢。”这个事情呢。

白清竹沉默了一会儿,抱着她无声安抚,过会儿谨慎的说:“我的建议,还是希望阿姨可以接受系统性的治疗。”

“抑郁症不可逆,何况阿姨当年已经确诊,她现在已经有了复发的迹象,这是人力无法控制的病,鱼儿,她只会越来越糟。”白清竹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最终忍下了。

余故里沉默的看了看睡着的岑穆兰,点点头说:“等我爸好点可以下床了,我们会劝劝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