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昔迟再三的询问下,他终于道出了事实。
原来赵老板与孙时初的几次对话,他都碰巧听到了。知道孙时初接近李姑娘到诬陷她不贞都是赵老板的主意,目的就是打垮李老板,这样就再也没有人再会与他作对,凭着倚翠轩在扬州的名声,相信很快便能客如涌泉。而现在也的确如此。
李姑娘的事情一经传开,李老板的酒楼不止开不下去,为了女儿的清白,他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孙时初。
于是,告官。
于是,被罚。
每次都有他在背后暗通官府,使得李老板永远走投无门,有苦无处诉。
“那么偷盗菜谱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叶昔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们身边,身边还跟着倚翠轩的伙计。在孙时初讶异的目光下,叶昔迟同那个伙计一起在旁边坐下。
伙计原本是怕此事传出去会让自己丢了饭碗,可下午叶昔迟再三向他保证,往后一定会给他安排一份好差事,他才将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小柔,这位是……”对于两人的突然出现,孙时初一时竟有点反应不过来。小柔是李家姑娘的小名,孙时初一时改不了口,便也随口唤了出来。
沈凝烟望向叶昔迟,他的眼神分明在提醒她不可暴露身份,于是她回以一个了然的目光,对着孙时初道:“我也是才认识这位公子,他答应帮我弄清事情真相,我所知道的一切,亦是他告诉我的。”
孙时初蹙眉,小柔虽口口声声地喊他公子,可他看得出来,她望着他的目光,绝对不止“才认识”这么简单。她虽然竭力隐藏,小心翼翼地不被发现,可他仍是从她的双眸中读出了些许爱慕之色。莫不成小柔是喜欢上他了?
思及此,孙时初的心忽然一阵绞痛。他的目光不断地在二人之间徘徊,在确定眼前的蓝袍公子对小柔并无二心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道:“这事也是赵老板的主意。原本那日我只是去向他汇报事情的进展,熟料他忽然找人将我捆了起来,还塞了一本帐本到我怀里,我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压到了李老板的酒楼门口,直到双方起了争执,我都一句话也没说。赵老板说我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便大声道要带我去见官,实则在中途悄悄地将我放了。自那以后,我也没再见过赵老板了。”
沈凝烟面无表情地听完,抬头看着他,认真道:“孙公子,我可否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她刻意疏离的称呼让孙时初不由心寒,孙时初点头,道:“你问吧。”
“在我与你成亲之前,是否确有与其他男子有染?”
孙时初心里猛得一抽。酒性过后,眸子里交缠着几分复杂与难解,“你是我此生见过最好的一个女子,能有幸听你唤我一声‘相公’,亦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话音刚落,食肆灯光骤亮。当日眼见李姑娘被送回李家的街坊邻里均纷纷出现,就连孙家二老也恨铁不成钢地站在孙时初身前,不停地骂着“不孝子”。
孙时初只觉顿时天昏地暗,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耳边只有街坊们不停的咒骂不断蹿入耳膜,有的人甚至想要上前动手打他,却被叶昔迟拦住,唾骂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片刻之后,叶昔迟示意大家安静,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各位。今日那么晚还把大家找来,我真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事情既已真相大白,那么我希望从今日起,各位不要再对李姑娘有任何偏见。李老板一家蒙受重大冤屈,明日我便会上书官府,到时希望大家都能作证,还李家一个清白。我在这里,便先替李老板一家谢谢各位了。”
“公子言重了,李老板待我们不薄,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深感惋惜,今日终于水落石出,我们岂有不帮之理?”其中一人道。
紧接着,便有人跟着附和,“是啊,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县衙门外等着公子,我们一起进去,还李家一个公道!”
孙时初颓然于地,叶昔迟与沈凝烟默契一笑,想不到事情进展地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这些街坊是叶昔迟让司琴特地挨家挨户请来的,本想做个见证,就算孙时初不愿说出真相,但只要证明李姑娘在成亲之前仍是清白之身便可,没想到孙时初竟然全盘托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有愧疚。此刻只待天明,便能还李姑娘一个清白。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叶昔迟悄悄地俯首在沈凝烟耳边低声道:“三日之期才将将过了一日,如何,本公子是不是很聪明?”
沈凝烟回望着他,眼底写满了柔意,“是,公子是世上最聪明的人。”
“阿花,你难得夸我,让我着实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