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掀起帘栊下车,上前应对盘问。一口流利西秦地方话,又不时夹杂着些许长风口音,说的是随自家公子和夫人回长风成州省亲。
官兵漫不经心听着,比照手中画像看了几眼,不耐烦问道,“马车内还有何人?”
“只有我家公子和夫人。”桃之应声,官兵瞥过她一眼,就要去掀帘栊,桃之慌忙上前相拦,“我家公子染了风寒,见不得风。”
官兵轻哼一声,她越是阻拦,越有猫腻,遂而一把推开,冷笑道,“我等在此奉命捉拿要犯,别说染了风寒,就是死人也要开棺。”
这般晦气,桃之有些恼怒。
官兵伸手,也恰逢阮婉撩起帘栊,语笑嫣然问了句,“桃之,出了何事?”
帘栊后,纤手身姿。竹青色的玉锦外袍,配着藤文的花软缎里裙,明眸青睐,初秋浅日里便都依稀透着几分温婉华贵。
她本就生得好看,美目盼兮,眼中的盈盈笑意,便好似夏日里的朝荷,清新又不失娇柔。
“夫……夫人……冒犯了,吾等奉命搜索要犯,车中也是要看一看的。”自古折腰美人前,有人并不例外。
“应当的,桃之。”阮婉唤了声,桃之搭手扶她下车,她也顺水推舟,“夫君染病,精神不济,想赶在入夜前到禀城,好作歇息。”
桃之会意,上前塞了些碎银在几人手中,“劳烦各位官爷,我家夫人请各位官爷喝茶。”
几人心照不宣,接过之后,语气就更和善了几分,“夫人客气了,既是染病,也勿需下车。”
遂而比对画像,许是觉得阮婉有些挂像,但阮婉这身装素分明就是女子,不会有假,旁人便是想装也装不像。
加之又是好看的女子,更不会多加刁难,另一人便撩起马车帘栊上前。
那人看到邵文槿,微微一怔,很快下了马车,继而放行。
阮婉尽收眼底。
旁人认不出邵文槿,是因为他脸上那道深浅不一的疤痕。心底好似倏然隐痛,思绪便恍然回到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