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滑稽地沉迷在这虚幻的故事里,甚至连这份虚幻也如昙花一现,待到天明便被毫不留情地打回原形,无处可遁。
我推开院门,几点积雪从门扉上掉下来,碎而轻,落在肩头眉梢,让人整个都陷进阴湿的不良心绪中。
离珠站在院子里,梅花开了,她踮着脚尖去折最美那枝,“咔”的一下,梅枝应声而断,覆在枝条上的细雪坠进离珠的衣袖里,她换了手拿梅枝,凑到鼻端闻了闻,转身道:“春至,很香的,给你。”
她带着笑,已经把梅枝对住我所在的方向。我只不动不响地看着她,她垂下头,嘴角还是上扬着的,微微尴尬地抖动衣袖。
雪沫从她袖子里纷纷下落,我彷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我彷佛是不认识她的,我带着专注挑剔的眼神,打量她。
离珠有很漂亮的手指,因为指甲极长,平素都带着护甲,轻易不露出来。她的护甲也很考究,花纹雕饰极尽华贵,只是这简简单单一样小物事,便不是常人可以比拟。
现在,我就盯着她的手。那只手上拈着花枝,在晨风里几不可察地颤动着。阳光出来了,照在她盖到手背的衣袖上,暖莹莹地泛着光。
后来,她两只手指稍微一分开,那梅枝就嵌进了雪地中。
“花开老了。”她说。
离珠走进屋里去,声音顺着寒冷的空气传过来:“今日带心宝去暗室。”
我往里走了几步,听到屋内传出心宝耍赖撒娇的声音,这声音好像隔了很远的距离,听起来不清不楚,只觉得象是小孩子讨不到想要的东西,憨憨地一再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