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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恕以为把她吵醒了,一阵懊悔,然而她说完这两个字, 手又放下一动不动的, 却是又睡着了。

这几天虽说没什么事,她却也是累坏了,每每抱怨说腰腿酸软的, 总是要睡。崔恕微微一笑,无声无息地移到床边,先把脚伸下去找到鞋穿上,这才掀开被子下了地,跟着俯下身去,小心地替她掖好了被角,这才起身披上中衣,又恋恋地向她看了一会儿,向外走去。

值夜的宫人见他出来,连忙近前服侍,崔恕低声吩咐道:“不得惊动皇后。”

他迈步向外,特意走去偏殿里洗漱更衣,免得吵醒了她,等诸事收拾停当,临出门时,不觉又回头向后一望,这几日在温柔乡中消磨,早已习惯了时时有她相伴,可惜从今天开始,就得重新拾起繁忙的政务,连与她多睡一会儿都不行,若是新婚永远不会结束就好了。

天光大亮时,糜芜悠悠醒转,习惯性地向身边摸了下,想去寻崔恕,这才发现身边早已经没有了人,睁开眼睛一看,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的,昨日放在架上的衣服都不见了,想必他已经去上朝了。

糜芜想起大婚之前尚仪讲过的宫规,皱了皱鼻子。

身为皇后,从来没有睡懒觉的时候,宫中若有太后,就要晨昏定省,即便没有,也要一早起来接受妃嫔问安,若是皇帝在中宫留宿,更是要比皇帝先起床,安排好一切,再亲身送皇帝上朝,可如今宫中既没有太后,也没有妃嫔,崔恕明摆着又不想惊动她,她这个皇后,可真是做的太轻松了。

不过,他天不亮就要起身,孤零零地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朝,也是怪可怜的,糜芜抿嘴一笑,要么明天还是早些起,送送他好了。

辰初刚过,崔恕匆匆回来,刚到门前,就见糜芜已经迎了出来,崔恕的神色不由得温存起来,柔声问道:“几时起来的?用过早膳不曾?”

“用过了。”糜芜笑着挽了他的手往里走,道,“他们说陛下散朝之后还要与宰辅议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崔恕是赶在早朝与议事之间那点空隙,特意回来看她的,此时瞧着她,心中柔情万缕,轻声说道:“回来看看你,这就走。”

他果然也不进门,只是握着她的手温存说了几句话,跟着便放开了她,嘱咐道:“我在清辉堂,你若是有事,只管打发人过去找我。”

他转身向外走,又道:“回去吧,不用送了。”

糜芜便站在门前目送着他,就见他走出几步后又转回头来,停顿了片刻才道:“谢临今日出京。”

许久不曾有谢临的消息,此时乍然从他口中听到,糜芜不觉便是一怔,想了想才道:“我知道了。”

“你若是想去送的话,那便……”崔恕看着她,心里踌躇着犹豫着,到底还是说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