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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捏着裙边晃了晃,裙摆搅碎了一地日光,萧如碧的声音有些无奈:“陛下别不信我,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这次说不定就是永别,也没欺君的必要了。”

承德帝听着她说这话,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看着萧如碧,像是在看很多年都没见过的一个故人。

这么看着她,承德帝看清了她苍白的脸色,和眼角的皱纹。

“陛下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臣妾日日夜夜伺候您,不敢有丝毫放松,是想给陛下讨个赏,”萧如碧低垂了头,轻轻巧巧地朝他行了个礼,“臣妾舔居皇后之位多年,德不配位,未行过一点皇后之责,实在羞愧。而周贵妃与陛下伉俪情深,令人羡艳,她性子大度,生了太子,又是陛下身边老人,身份干净,由她来坐这个皇后之位,比我要好很多。”

承德帝坐在床上,用探究的眼光去看她,他什么都没说,可萧如碧还是看清楚了他眼中的话。

她笑了笑,目光很干净,像是十五岁的神色:“陛下不用怀疑我,我时日无多,太医说我心中郁结,恐怕挺不到明年三月份了,刚刚所说实属肺腑之言。”

承德帝又开始嗬嗬了起来。

“上次陛下与我好好说话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下次恐怕就是阴阳相隔了,”萧如碧看着他,“陛下,我若死,是善终。”

望你不是。

——

承德帝醒了的消息让临近年关的朝廷安下了心,尽管他不能说话不能下床,但北有突厥,大齐实在不能在这时候没了皇帝。承德帝活着,就有一口气顶着。

在承德帝醒来的第二天,能捉笔写字的他趴在床上写了一道圣旨,废了萧如碧的皇后之位,降为安妃,抬了冷宫中的周贵妃为皇后。

颜怀隐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彼时他正在看颜岫青寄来的家书,闻言放下了信,只说了两个字:“成了。”

因是临近年关,礼部拟了折子,说皇后的继后大典在年后举行最好,承德帝批了这个折子,但却又命众人现在就尊周贵妃为皇后娘娘。

一时间随着周皇后之名坐实,齐瓒真正成为了嫡太子,加上刘卿云的支持,一时在朝中风头无二,能与之抗衡的只有江敛,但江敛的人似乎是怕了,每每有意避之。

城中百姓似乎也闻道了朝廷中鹤唳的风声,随着大年三十越来越近,反而没有小年时热闹。